说到这里,她气得更狠了,胸口剧烈起伏着,连带着语气都夹杂着几分数落的嘲讽意味,“现在时局如何,你处在其中,远比我更清楚。不知情的外人都说江王江家花团锦簇,地位稳若泰山,可咱们自己还不明白脚下的刀刃踩着有多小心吗?稍有不慎,家族连根拔根,全部覆灭。儿子为什么要下乡避乱?又是为什么要匆匆赶回来?还有小妹,她又为什么匆匆跟崔衍彬定下婚事?跟你成婚后,我相夫教子,从前很多都放下了,可那不代表我糊里糊涂,任人蒙骗?”</p>
“现在是什么时候,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暗流涌动。不是我王婧自夸,江王两家数百年轻一辈里,你能挑出一个胜过儿子的人吗?多少人在后面虎视眈眈,南省那件事情里,三家孩子都牵涉其中,为什么独独我们晏清被人下死手。沈知韫,我是王家的长女,江家的长媳没错,可我更是我儿子的妈!”她眼眶湿润通红,内里水波流转,右手食指戳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顿痛心道,“晏清未来走什么道路,他根本就没有选择权利,生在这样的家庭,享受了什么样的权利,就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与牺牲,所以我从未干涉。可那条路上布满荆棘,每踏一步都是鲜血淋漓,如果不找个强有力的岳家,他未来会有多难?每行进一步,都得付出乘以千百倍的努力,就那样,还不一定能成功。”</p>
她抹了抹眼泪,“爱情重要吗?重要,当然重要,可跟性命比起来,我觉着真算不了什么?”</p>
沈知韫沉默了片刻,他不可否认妻子说得都是对的,不单是江王两家,几乎是整个上层都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大地震,若不是事态严重,他也不会急着将人喊回来。</p>
就在王婧以为眼前的男人几乎要改变主意,同自己站到一侧时,忽然又听见他温润又坚定的嗓音:</p>
“你说的都很对,可阿婧,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还有一句“千金难买我乐意?”。晏清是我们的孩子,他从出生起就受到各界的关注,他像你又像我,看着冷冷清清,实则骨子里有着非一般的倔强。”他感慨着,然后温柔得抓住王婧的手,叹气道,“这点,我相信你也很清楚,否则你当时就直接发脾气,而不是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生闷气。”</p>
“阿婧,晏清他已经成年,在古时,更是已经袭弱冠之礼。我明白你作为母亲的拳拳爱护之心,作为父亲,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性命去换取希望我的孩子一切顺遂,事事顺利。起先,在孩子跟我提起时,我内心比你现在还要震惊,一个完全没有任何背景,没有学识,甚至是几乎没有长处的农村女孩子,两人之间几乎隔着天堑,抛开物质不谈,几乎没有重合点,就算真的能在一起过日子,又如何能长久?可晏清说,他最开始也那样怀疑过,犹豫过,甚至是逼自己放弃过,可每一次那个女孩子都能给他惊喜,他不可自拔得陷入其中,整颗心都寄放在那个姑娘身上。他甚至比我们清楚,自己将来会面临什么,可他说他自己不后悔,他心甘情愿,如果此生不能和那个姑娘在一起,就是登上了顶峰,也半生不会欢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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