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焦的眼神落在身前的身影上，逐渐凝实。</p>

“老师……”</p>

好久没有开口说话，顾宁昭声音喑哑。</p>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聒噪了？”</p>

她说得很慢很轻。</p>

但顾九安听得很清楚。</p>

他神色惊喜，“小七，你醒了！”</p>

顾宁昭小幅度地点头，嗯了声。“再不醒，我的耳朵……就要起茧子了。”</p>

她还躺着，视线放远。</p>

隐隐望见不远处的光里那道背影。</p>

顾九安顺着她看去，眸色温和。</p>

“你这个男朋友啊，这些天可担心坏了。你出事的消息，也是他找到方法然后告诉我的。”</p>

“他在这坐了整整两天，见你还不醒就让我来同你说话，想让我叫醒你。”</p>

顾宁昭眉目怔然。</p>

“难怪……”</p>

她昏迷的这些天总是感觉能听见盛熠的声音。</p>

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晰。</p>

但她能感觉到，他就在身边。</p>

“那我现在去叫他过来。”</p>

顾九安就要走出隔离房去喊盛熠。</p>

“老师，等一下。”</p>

顾宁昭撑着从床上坐起来，顾九安上前一步扶她。</p>

“你睡了那么久，现在能走吗？”</p>

他大概猜到她想做什么了。</p>

“我可以。”</p>

醒来的时候虽然觉得有点昏沉，四肢略显无力。但下床走一会儿，还是可以的。</p>

她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很清楚。</p>

“老师，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去找他。”</p>

“好。”</p>

顾九安见她双脚踩到地面上，还算站得稳定便放下了心。</p>

走出隔离房，往实验室门外去。</p>

盛熠听到身后的动静，倏然转身，见顾九安从里面出来，脸色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好。</p>

“昭昭她……”</p>

顾九安看着他沉默了半晌。</p>

盛熠的心像是往无尽的深海里沉。</p>

如果连昭昭最想见的老师顾九安都唤不醒她，那她……</p>

“老师，你就别逗他了。”</p>

忽地，一道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p>

盛熠像是被雷瞬间劈中，直愣愣地定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p>

刚才的声音……是昭昭的。</p>

他不会听错。</p>

昭昭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p>

可顾九安这副表情不是没唤醒昭昭么？那昭昭不是应该还躺在隔离房里的病床上么？</p>

怎么会……</p>

顾九安扬起带着些狡黠的笑。</p>

“我这不是想看看他是不是机器人，毕竟这几天这小子可是一直都是一个哭丧着的表情，整得跟面瘫了似的。”</p>

他往边上挪了一步，露出身后被遮挡住的顾宁昭。</p>

她就站在那儿。</p>

睁着眼睛，会说话。</p>

不是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的模样。</p>

而是鲜活的，有力量的。</p>

盛熠脚步好像被强力胶粘住，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的顾宁昭，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p>

生怕一瞬间她会在那儿消失。</p>

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p>

“怎么变傻了？”</p>

顾宁昭出声。</p>

眼尾微弯。</p>

“傻了的盛熠我可不要。”</p>

他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像是解开他定身咒的咒语。</p>

盛熠艰难地迈开步子朝她坚定地走去。</p>

一步、两步……直到奔跑起来。</p>

跑到她身前，想一把将她拥住。却又怕是泡影一碰就散，硬生生止住脚步。</p>

他抬手，试探性地去触碰她的脸颊。</p>

掌心处是柔软的温热的。</p>

是她的温度。</p>

“真的是你……”</p>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p>

“你真的醒了。”</p>

他埋在她肩窝。</p>

顾宁昭感觉到脖子那儿的一点儿湿润。</p>

怔愣了下。</p>

随即抬手回报。</p>

“嗯，我醒了，盛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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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