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半人半鬼·烬(1 / 2)

(),

劫与慎御风而行,很快便飞到了那楠木村上空。

从空中俯瞰,这里就如往日一般平静。村民们在田间地头穿梭,忙碌有序地翻耕地块、播撒肥料。

“目标在哪儿?”劫没从这一片祥和的景象中看出什么异样。

“它就在”慎细细感知,然后目光凝重地看向下方,那群穿梭在田间地头的村民:“它就在这儿。”

“什么?”劫愕然不已。

活人和灵体的区别,应该肉眼可见。

如果那恶灵没有躲起来,而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儿,那这村子怎么看上去还是这么平静?

“因为”慎的声音也带着震惊。

这是他在过去的除灵生涯中,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但他的目光却还是坚定地,锁定在那田间小道上的一个身影:“那恶灵凭着人类的躯壳,混到了村民中间!”

“或者说这个活人的灵魂里,有着只属于死灵的气息!”

慎这才讶然发现,自己感知到的不是一个恶灵,而是一个拥有亡灵之力的生者。

“将生者的灵魂转化为恶灵般的存在,让活人拥有只属于死者的禁忌之力”劫的表情也瞬间严肃下来。

这种以冥界之力污染物质领域,邪恶而强大的亡灵魔法,绝对不可能诞生于万年遵循均衡之道的初生之土。

而使用这种魔法的人,也多半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到底是谁?潜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重重疑虑之下,劫顺着慎的目光指引,警惕地看向了那个半人半鬼的神秘人。

那是一个拄着铁杖、肩膀异常隆起的男人。

他此刻正假扮成一副外乡旅客的模样,在村社干部的陪同下,沿着田间小道向那村外走去。

劫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陌生的外邦人。

然而,他只是仔细地打量了那男人几眼,就跟反应过来的慎一样脸色大变。

“是他?!”劫和慎都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他没死?”这个人他们都认识。

这家伙是曾经横行芝云行省,犯下过上百起无差别虐杀罪行,搅得小半个艾欧尼亚都鸡犬不宁的变态杀人魔。

他们曾经追随那时还是正派宗师的苦说大师,苦苦追寻了这个狡猾的恶魔四年。

这一路追缉下来,对方那花样繁多、残忍至极的杀人手法,扭曲疯狂的思想观念,都给当初还是少年人的劫与慎造成了巨大冲击。

在那之后,这个男人的体貌特征,便深深刻入了两人的脑海。

“金魔”慎回忆了这个恶魔的外号。

劫则喊出了他的名字:“卡达·尽。”

卡达·尽,又称戏命师,艾欧尼亚有史以来最疯狂残忍的罪犯。

在这片崇尚平和的土地上,还从未有人像他这样变态扭曲,以变着花样制造屠杀为乐。

劫、慎、苦说师徒三人当初耗费了整整四年光阴,才抓住了这个恶魔。

劫和慎都认为,这种作恶多端之人应该被判处死刑。

但苦说大师却恪守均衡之道的传统,只将卡达·尽送进了吐冷的监狱,交由吐冷当地的长老僧侣看管、教育。

这件事对劫的心理造成了巨大冲击,也是他质疑均衡之道的开始。

而苦说大师如此刻板地遵循均衡之道,让作恶多端的卡达·尽得以苟活下来。

结果,后来他自己却

“”慎与劫都回忆起了这令人心情复杂的过往。

他们又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这个他们不愿再见到的故人身上:“这家伙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还没死?”

虽然信奉均衡、崇尚平和的艾欧尼亚人,不会处决罪犯。就连卡达·尽这种变态杀手,也能在监狱里舒舒服服地住着,平稳地度过余生。

但领风者可不玩这套。

领风者一来,就毫不客气地揭露了这种均衡之道的虚伪。

如果为了均衡,为了和谐,就不能杀生。

那为什么艾欧尼亚还有无数和劫一样的贱民,像娑娜一样的弃婴,还有那么多穷苦之人在无声无息地死去?

那么多穷人“自然”地死了,也不见大师们落一滴眼泪。

面对卡达·尽这种杀人犯,他们却怎么也不肯上死刑。

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除了苦说大师这种真大师,绝大多数乡绅豪强鼓吹均衡与和谐,都是为了用这套理论工具来维持他们在旧秩序中的地位。

判罪犯死刑,不符合这套理论工具倡导的和谐精神。

而穷人的无声死去,在这套理论里是正常的自然循环。

所以大师们才能一边心安理得地看着贱民穷死、病死、饿死,一边犹犹豫豫地不敢判一个连环杀手死刑。

现在领风者来了,这规矩也就改了。

作为新一代的均衡大师,慎也没有反对。

毕竟,战争都让艾欧尼亚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了,再多死几个罪犯又算什么?

于是,在领风者接管艾欧尼亚的部分地区之后,他们就开始对监狱里的重刑犯进行重审重判。

像卡达·尽这种活着都污染空气的变态,一般都是死刑立即执行,直接拖出去枪毙的。

“他怎么还活着?”在尽被关进监狱之后,慎和劫就已经很多年没关注他的情况了。

他们还以为尽一直被关在吐冷的监狱里,然后在领风者的重审之下被判处死刑了呢。

可现在,这家伙却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他不仅重获了自由,还以一个半人半鬼的诡异状态地出现在了领风者的试点村,不知意欲何为。

“慎?”劫试探着看向了慎,这位新一代的均衡大师。

慎却比他还更早地拔出了武器:“劫,我们上!”

“拉吉先生。”随行的村社干部,用招待客人的热情口吻,喊着尽用以掩盖身份的假名。

“您是芝云人?”他一边走,一边与之闲聊。

“是的,那里是我的家。”尽玩味地咧开嘴角:“我在那里出生、长大、学习艺术,后来又在芝云行省的吐冷监狱,住了很多个年头。”

“唉?监狱?您不是一位旅行画家么”

“没办法。”尽用微笑化解了突然微妙起来的气氛:“你也知道过去的艾欧尼亚是什么样子。”

“那些如卫道士般把持着话语权的大师长老,容不下我那离经叛道的前卫艺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