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有德跟随红娘子多年，对于战事的嗅觉极为灵敏。</p>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作出判断，明军在此时使用火炮，绝对是稳赔不赚的买卖。</p>

毕竟祖大寿只有五千骑兵，最大的作用的试探明军的虚实，多尔衮总不至于指望这五千人去进攻北京城。</p>

如今这些人虽然战死，却消耗了大量弹药，对于大清来说，已经是赚了。</p>

放眼望去，周围根本没有火炮部署，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p>

明军已经没有弹药了！</p>

如此一来，岂不是送到手的头功！</p>

程有德顿时兴奋起来，带来兵马继续前进。</p>

脚下便是横七竖八的尸骸，可是，没有人理会。</p>

他们只会嫌弃挡路，不耐烦地用脚踢开。</p>

经过一片石，便是开阔地带，没有任何阻拦，也不会担心有埋伏。</p>

程有德已经在畅想，拿下北京城之后，天下易主，自己作为大清的开国功臣，世代永享富贵……</p>

轰隆！</p>

就在他咧着大嘴，畅想未来的时候，爆炸声响了。</p>

毫无防备，毫无预兆，突然火光冲天，巨大的气浪连人带马掀飞出去，炸死炸伤无数。</p>

程有德距离爆炸的位置较远，依然被飞来的碎石划破脸颊，顿时鲜血如注。</p>

他伸手擦了擦，看见手指上的鲜血，然后看向前方，脸上全是疑惑。</p>

炮呢？</p>

目视所及，别说大炮了，一个鬼影子都没有！</p>

明军的炮从哪里打出来的？</p>

轰隆！</p>

轰隆！</p>

第一次爆炸引发起不小的骚动，众人纷纷躲避，慌乱之际，踩到更多的地雷，爆炸声不断响起，震耳欲聋。</p>

程有德整个人都傻了，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p>

就算是用大炮轰，总要有炮吧！</p>

大炮可不会自己发射，总要有人填装点火吧？</p>

现在的情况是四周什么都没有，爆炸声不断响起，不断有人被炸上天，然后重重落在地上，一命呜呼。</p>

直接死掉还算好的，有些人被炸的血肉模糊，挣扎着在地上拖行，惨不忍睹。</p>

轰隆！</p>

轰隆！</p>

战马受惊，四处逃窜，引发的爆炸声越来越多。</p>

程有德感觉到自己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到处都在爆炸。</p>

他带来的三千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已经死伤近半。</p>

“撤，快撤！”</p>

终于，他反应过来，再不跑就全完了！</p>

虽然还没搞清楚，明军的大炮从哪里发出来的，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p>

逃命要紧，先保住命再说吧！</p>

众人纷纷调转马头，准备退回山海关。</p>

可是，爆炸声还在接连响起，似乎身后也在轰炸范围之内。</p>

程有德愣在当场，已经感受到了绝望。</p>

战场上，对手强大不可怕，因为弱势方依然有希望反败为胜。</p>

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数不胜数，只要战术运用得当，还是可以打的。</p>

可是，现在连敌人在哪都看不见，连敌人用的什么也不知道。</p>

眼前只有火光，耳朵里充斥着嗡嗡的声鸣。</p>

轰隆！</p>

一颗地雷在程有德身前炸开，他只觉得浑身一颤，连人带马被气浪掀翻在地。</p>

落地的时候，脑袋磕在石头上，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p>

他站起身，茫然地看着四周，爆炸声，哀嚎声，各种求救的声音……</p>

还有原本就躺在地上，祖大寿的兵马……</p>

猛然间，程有德似乎想明白了祖大寿是怎么死的。</p>

他们的死状也是如此，被炸死炸伤，然后明军来一通乱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