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擦掉眼泪，在一旁陪她站着。</p>

有马车在寂静的官道上行驶，最后在距离不远的位置停下，沈安安没有回头去看，只听见了父兄的行礼声。</p>

她没有在意，此刻心中想的是祖母一定不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她肯定更喜欢江南那个宅子，等以后一切尘埃落定，她定是要带祖母走的。</p>

骨节分明泛着青白的手指越过她跪着的身上，插入了坟前的香炉里。</p>

颀长伟岸的身姿在她身侧站定，挡住了大半阳光。</p>

她没有抬头，突然想着皇子扶棺，端家今日的葬礼一定十分盛大。</p>

相比之下，沈家就寒酸的有些可怜，正是如了祖母所说，想来宫中那位应是会十分满意吧。</p>

“我来晚了。”他低声开口，朝沈安安伸出了手。</p>

那张手上都是常年习武磨出的老茧，粗糙的不像一个皇子。</p>

沈安安搭上他手腕借力站起身。</p>

她双腿跪的发麻，靠墨香扶着才能勉强站得住。</p>

山间风大，更显她身上的孝衣单薄，配上那张熬的憔悴苍白的面容，让萧渊心口生疼。</p>

“不晚，”她强撑着福身行了一礼，“四皇子能来上炷香，我沈家已是感激不尽。”</p>

萧渊薄唇紧抿，眉间拢着阴郁，并没有解释什么。</p>

纵使他不说，几人心里都明白。</p>

端家老爷子曾拜正一品，又是皇子恩师，皇上定然会赐下哀仪，随后就会有无数官员紧跟其后。</p>

不管皇上是有心还是无意抬举端家，只有沈家的无人问津，才是他想要看到的，所以，萧渊确实不该来。</p>

萧渊从沈安安身上移开视线，看向了沈文，沈长赫，三人往安静的地方走去。</p>

“老夫人的丧礼已过，沈大人可对接下来的事儿有所决断？”</p>

皇上虽赦免了沈家，可却不曾下任何旨意予此事有所处置，模棱两可，刻意打压的态度，让沈家在京城很难立足。</p>

沈文淡淡一笑，“明日早朝，我会向皇上辞官，带着家人离开京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