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明之前,刚刚飘起雪花的山林之中。盧恪慧已经找寻了一段时间,向“剿匪”归来的乡俑们打听。他们的笑语声,仿佛都是一种非常刺耳的嘲笑声。是呀!我凭什么找他呢?是侠肝义胆,还是英雄惜英雄?还有,我盧恪慧哪一点配不上你叶晓艺,呸!什么配不配,是哪一点比不上你叶晓艺。
可谁能体会孤芳自赏的寂寞与痛苦。
谁能体会在那漆黑一片的中世纪里,一个人桀骜不顺,孤独地练习劲跑、飞檐走壁。
等大哥下次回来,肯定要他带我上战场,做一位花木兰式的巾帼英雄。对了!一定要把杨帼争取过来,拉上她一起上战场,做一对出生入死的“双枪花木兰”,一定要杀得金人胡虏屁滚尿流,夺回失地,手刃靖康之耻!
正想得认真时。忽然,近旁山林一阵摇晃,头上冰雪纷纷掉落,盧恪慧持枪四面警戒,厉声喝道:“什么人!难道还怕你们不成。”说实在的,也不是一点都不怕。终究是个小家碧玉的女孩子,平日里,飞檐走壁得也是熟悉的村庄,哪有跟她“非常相似”的叶晓艺们,从小饱受,习惯了的夜道黑路,以及世态炎凉。
临时改道,壮着胆子,往听人说最有可能被“黑熊怪”撞落的阳葭山走去。越往上走雪就越大,山林就更加幽深,手中微弱的火把,仿佛就更加的红艳。远远看到山顶有亮光,有厮杀声。一边走一边寻看,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就近山顶,雪水汗水湿透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听到一声轰响,转身回望,芦沟潐村处有一片火光,心中一惊:难道是倭寇偷袭?
脚下一滑,没有站稳,滚了下去。倔强地爬了起来,没走多远。又见山林一阵摇晃,头上冰雪纷纷掉落,盧恪慧持枪四面环顾,不见任何东西。忽然,一只大猫一样的猛兽,从身后侧扑过来,盧恪慧大惊,来不及细想,一枪顶住山地,如同撑杆跳一样飞起,高过这只扑飞而来的猛兽,交叉而过。
从火把余光中看清,是一只斑额大老虎!狮头虎脑,高如黄牛。盧恪慧翻空未落,挑着一截断木,砸向老虎,咔嚓一声折为两截。持枪旋动,挑起几块大石头,不停砸向它。挥爪挪腾,虎鞭一摆,又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猛扑。再次扑空,恼怒不已,回身作势,连声低吼,张口獠牙,目露凶光。
盧恪慧确实不愧艺高人胆大,持枪勇敢面对。听大人们讲过,山上碰到猛兽,最忌讳的就是惧怕;要看实际情况,不能一看到猛兽就只管逃命,往山坡下奔跑。下坡,你快它更快;如毒蛇往下一纵,它就有可能越到了你身前,乃至缠到你的脖颈上。
盧恪慧最怕蛇,不管有毒无毒;幸好此刻面对的野兽,是一只大老虎。心想,看我如何智取它,就当是与一位喜欢用虎头豹尾做装饰的金国第一猛将作战。
只见这只大老虎,伏头闷吼,前脚刨地,对峙一会儿之后。突然转身,往后窜去。林中像是有人语“快逃啊!救命啊1
巾帼不让须眉。盧恪慧一手持枪,一手拔下弓箭,往前追赶,心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不学得武艺有何用!
盧恪慧一边追跑,一边连发几箭,都射空。
前方的老虎非同一般的狡猾,跳窜的路线很刁钻,好像是因为前面逃跑之人的关系,用之字形迂回着往山下跑。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练就的轻功,终于派上用场了。紧跟不放,只可惜细皮嫩肉、又缺少山地实战,迎面扑来满山的荆棘、树枝,划破了衣裳、脸面、手脚。冰冷的雪雨,通过围脖衣巾,滑入火热坚韧的躯体上。
不久后,在临近山腰的一处凹形的山坡中,前方大虎猛然转身,像是要作困兽之斗。盧恪慧没料到,慌忙刹住脚。大虎身后的密林之中,有人语声响“射死它1。黑暗中听到呼呼地穿林打叶声,阵阵弩箭像急风骤雨一样,飞射过来。
不好!怎么了!弩箭射向的是我这边?盧恪慧来不及细想,反应神速,挥枪抵挡。黑暗中被两枝弩箭射中,一支肩膀上,一支大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
同时听到一记古怪的闷吼,一股巨大的腥冷阴风从背后袭来。向前侧仰,一团健硕的黑影扑身而来;一招临机应变的回马枪,黑影飞身而过,貌视微微刺中它的肩胛处;通过紧握的红缨枪杆,能感觉到它那强大恐怖的劲道,以及彪悍结实如同钢板一样的筋骨。
是一只更加恐怖的大猫,在飞扑而过时,一摆虎尾,像一条钢鞭横抽过来。盧恪慧用未受伤的腿脚,往侧翻身,还是被虎尾抽到了背部,疼如火灼;中箭的腿部一滑,滚落山坡。
最后,听到上方一阵血腥的厮杀,与闷吼声;身上的弩箭碰着山石树木,疼得血肉翻绞,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