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拿破里号的船尾外装甲旁,空气中烤焦的味道迅速被风和水洗去。浪一阵一阵不停地砸在甲板上,将那缓缓收剑的少年打湿。
康纳·德雷克放下遮挡面部的双臂,方才那阵耀眼的强光让他根本无法直视,而此刻,他看向身边少年的目光,与船尾甲板上的水手们完全一致——
“尤瑞拉在上!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居然,一剑,把魔晶炮弹给劈开了?!”
德雷克已经惊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方才的画面一行炮弹在轰鸣声中出膛,不知怎的打丢了绝大部分,只剩下最后一枚气势汹汹的炮弹直奔船尾。
而这名年轻人,几乎是在开炮的第一时间,手就已经按在了剑柄上,紧接着扯出一道青色的剑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炮弹上。
没有爆炸,没有受到重创的震动,这枚炮弹被青色的剑光自中间贯穿,直接劈成两截。
魔晶炮弹那耀眼的蓝色光芒被尽皆吞噬,随后失去了所有的动能,坠入海中——
在如此段短的时间里出手,干净利落且无多一分余力地切开高魔力浓缩体的魔晶炮,这,真的是人类所能为之事吗?
在逃跑了将近三个小时后,德雷克明白,以他们的速度,想要在暴风雨中从对方的追袭中逃离就是天方夜谭。更加重要的一点在于,继续向前或许能够拉开和那拥有强大火力的幽灵船的距离,但定然会被幽灵船的随行舰围住。
如此一来,他们还是逃不掉要直面幽灵船的命运。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不抢先一步,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率先发起攻势?
“我确实是想撤离的,但敌人一直拦着我,因此我只能把他宰了——”
而当他将这个想法向年轻的伯爵述说之时,年轻的伯爵没有丝毫犹豫,便颔首同意。
“你放开去做,不行的,交给我。”
年轻的伯爵在半个小时前是这样说的。
而此刻,他无疑做到了他所说的事情。
那接下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了。
又一阵浪花泼在他的脸上,德雷克船长惊醒过来——战斗还没有结束,无论是己方还是对方,显然都陷入了沉寂之中。他立刻重新大声喊道
“提速,提速,绕到他们的另一边去,主炮蓄能,准备下一次开火!副炮开火,压制住他们甲板上的人!”
呆滞的水手们终于有了反应,他们重新开始执行该由自己完成的任务。
顿时,砰砰砰的连射声自靠近敌舰一侧的拿破里号船侧响起,一道道赤红色的炮线划破黑暗,那些有力的副炮们齐齐开火,覆盖向曙光女神级战列巡洋舰如蛋壳一样闪烁着金光的侧面。
德雷克趁着这个功夫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
一切的突袭发起只在一瞬间。他们在观测到敌舰的方位之时,便开始隐藏拿破里号的行踪,尽力地藏匿于风浪的掩护下。
为了能够顺利地摸黑贴近敌舰的侧翼,他们甚至动用了拿破里号上独有的设计——水雾发生阵,制造出一团浓烟。
虽然在风暴中,浓烟无法起到弥漫开遮挡视线的作用,但扩散开的水雾却恰恰成了有力的掩护,让他们真的做到了潜行至敌舰极近距离的位置,完成“破隐一击”。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之顺利,自己的想法能够以近乎完美地方式呈现,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德雷克心潮澎湃。
只是对方的舰船提前亮起的金色光芒,使得这精心策划的一切都似乎成了子虚乌有。那明亮的金光挡住了拿破里号的破隐一击,甚至还差点反将拿破里号击沉,如果没有西里尔·亚德里恩以一人之力劈开炮弹的话……
康纳·德雷克咬紧牙关,颇有些愤恨地盯着风雨中那朦胧却坚挺的金色“蛋壳”
“曙光女神级战列巡洋舰,这所谓的幽灵船,难道是新奥威港海军假扮的?这可是他们性能最出众的舰船之一,怎么可能被一群海盗占据?”
来不及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双方的舰船上。拿破里号原本从对方船头的方向出现、此时在全速地前进,试图绕至曙光女神级战巡的船尾后,再一次发起攻击。
但对方的应对同样刁钻,动力系统显然发挥到了极致,以全速倒船,让拿破里号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找到转向拐弯的角度。
“他们在拖时间!他们想等装填完成!下一轮齐射击沉我们!”
德雷克惊觉对方的想法,忍不住暗骂对手指挥官的狡猾这名未曾谋面的指挥官已经两次识破了自己的计划,无论是在己方开火之前提前发动的“护盾立场”,还是此刻不让拿破里号绕后的方式,都完美地针对了自己的计划。
不能让局面继续下去!
“副炮对敌方护盾的效果如何?”
“船长大人,效果拔群!”喜讯自水手的口中传来,“我们的穿魔炮能有效穿破对手的护盾,主要集中对方甲板的位置,他们短时间内没法对我们发起下一轮进攻!”
德雷克面色一喜,他立刻扭过头道“伯爵大人!”
年轻的伯爵早已经扶剑站在他一侧待命,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深邃的眸光让德雷克想到风平浪静时的大海,仿佛能够将一切包容于其中。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大声道
“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接舷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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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女神级战列巡洋舰的甲板上,炮手们正被一道道红色的流弹撵得无法调整主炮的方向,而不好的消息持续地传递至晴·伊文斯的耳中
“倒船速度已经到极速了,预计五分钟后他们就会彻底超过我们!”
“三号炮塔受损,无法转动,需要修理——”
“护盾值急速下降,船长,他们的副炮对我们的护盾有极强的克制效果!”
晴·伊文斯又叼住了烟嘴,吧嗒吧嗒不停地吸着。他大胆地站在船舷侧,来回躲避着飞弹的同时,注意着极近距离下对方舰船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