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霄北左胸缠绕着好几道纱布，纱布渗血，没被纱布缠绕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是已经结痂的伤痕。</p>

狰狞可怖，像是爬遍他身上的蜘蛛网。</p>

谢霄北按住她颤抖着摸上来的纤细手指：“处理过了，不碍事。”</p>

至于……</p>

“贺毅他……坠海了。”</p>

泪水充盈眼眶的沈南意狠狠怔住，呼吸凝滞：“你说，什么？”</p>

谈及此事的谢霄北情绪几番起伏，大掌抚摸着她的长发，“海外，不希望西洲集团发展壮大的企业，为了占据公司的技术，开出了集团无法接受的条件，我们一行人被围困至公海，几近弹尽粮绝时，贺毅带人到了……”</p>

为了信守对沈南意的承诺，让谢霄北安全回国，贺毅身中三枪，依旧坚持到了救命的飞机到来。</p>

飞机降下软梯，两人前后脚的攀爬。</p>

那夜海面上的风很大，吹的两人都摇摇晃晃。</p>

深夜的海水一片漆黑，海浪不断撞击船身，如同深渊巨口，随时等待将两人吞噬。</p>

意外发生在谢霄北即将抵达舱门口时，贺毅胸口中了一枪，</p>

几乎是瞬间，贺毅便脱力摔入深海。</p>

血水染红了那片海。</p>

飞机上的人把谢霄北拽了上去，他们听从贺毅的指令，无论贺毅是否登上飞机，在接到谢霄北的那一刻，立即将他送回国。</p>

飞机上有一套早就准备好的暗红色西服，那是贺毅希望他回国后穿着去跟沈南意结婚。</p>

沈南意泣不成声，她问谢霄北：“……他还活着吗？他还活着吗？”</p>

谢霄北沉默良久还是告诉了她，自己跟贺毅在船上的对话：“贺毅说，他……本已身患绝症……”</p>

这是贺毅跟谢霄北躲在阻挡物后面的对话。</p>

生死攸关面前，就算是血脉至亲，都会有趋利避害保护自身的本能，但贺毅完全一副“生死由命，不服就干”的架势，全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p>

谢霄北自问他们之间没有那么深的情谊，不得不审视起他的初心。</p>

贺毅无所谓的跟他说了自己的病，从他决定要弑父杀兄前夕，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没多少时日。</p>

“妹夫，要是你哥我今个死在这里，回去就跟她说，我回清莱了。”</p>

谢霄北当时并没有回应贺毅的话，所以想来此刻如实告诉沈南意，也不算是违背承诺。</p>

可——</p>

贺毅真的只是把沈南意当成妹妹吗？</p>

男人最是了解男人，谢霄北对此心知肚明。</p>

天亮时，沈南意去了贺毅在香山别墅居住的客房。</p>

他的房间内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就是钱公主送来的补品，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殊的私人物品，是一本翻了很多遍的书——《流氓》。</p>

世人更熟悉这本小说改变而成的电影——《美、国往事》。</p>

沈南意徐徐翻动那本书，里面任何笔记都没有，只有两部分有笔墨涂鸦的痕迹。</p>

一段是：</p>

“我的爱人是如此英俊，他的皮肤像黄金般闪耀着光泽，他的双颊如香草台般迷人丰润，他的眼睛如鸽子般明亮，他的身躯如同雕刻的象牙，他的双腿如大理石柱般坚实。总而言之他是那样可爱，可惜他永远是个一无所有的小混混……所以他永远不会是我的爱人，多么可惜！”</p>

还有一段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