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急，有小凤在，什么人也跑不了。”</p>

绯晚丝毫不为有人窥探而惊慌，气定神闲。</p>

何况她并没在这屋子里说什么要紧的话，被人听去了，又如何？</p>

拉了兰儿坐下，亲手给她添茶递点心。</p>

见兰儿有点拘束，绯晚看住她：“从给你的第一封信就说好了，你我以后，依旧是姐妹相称，你在外头帮我做事，我帮你脱奴籍过上好日子。咱们之间，不论主仆尊卑，你不会忘了吧。”</p>

兰儿眼底有些微泪花闪烁，很快眨眼憋住泪意，再一次用力点头。</p>

“我记着呢！所以刚才进了屋，我没再给你请安见礼，只是……”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当奴婢久了，突然被‘主子’伺候茶点，还真不自在。”</p>

绯晚拽了香宜也坐下，“你们一起，谁也别拘谨。”</p>

并告诉兰儿，香宜是心腹、自己人，放开了说话便是。</p>

于是兰儿和香宜相视一笑，都卸下了彼此的一点防备。</p>

绯晚打开正题，问兰儿：“那出戏如何了？”</p>

兰儿低声：“一旬前排演好的，如今正在翠喜楼演着呢，每场都有许多人看，京城的戏伶行当里头，名角也开始关注这戏了。”</p>

“不错，辛苦你了。”</p>

“辛苦什么，你给了那么多钱，不过是让我暗中找人写一出戏再演出来，找谁写戏本子你都告诉了，我不过跑腿，有什么难的。”</p>

绯晚看着她的眼睛，温声道：“你身在虞府，要时刻应付‘主子’们，私下里找机会出府做这些事并不容易。</p>

何况此事隐秘，让你与那几位结识与合作，他们各有各的脾气，你能应付得来，并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大家一起做事，都是很难的。</p>

不过短短时日，戏目已经排成并上演，亏得是你，若是换个人，怕没有这个本事。”</p>

一番话说得兰儿脸色微红，感动之余又很有些不好意思。</p>

的确，绯晚从宫里头暗中递信联系她，叫她做的事情并不容易。既要办好，又要隐秘，这段时间她很是殚精竭虑。</p>

虽然，她做得心甘情愿。</p>

但绯晚能明白她的难处，温柔夸赞，还是让她很有知己之感。</p>

当奴婢久了，逆来顺受是日常。被认可、被理解，弥足珍贵。</p>

她忍不住握住绯晚的手：“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互相扶持，再难，都是为了咱们的以后。”</p>

“嗯！”</p>

绯晚与之用力一握。</p>

“钱还够么？我又带了些来，你且拿着。”</p>

绯晚让香宜取了早已备好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金银。</p>

香宜这才讶然知道，出宫之前绯晚就让备下的钱，原来不是用来打赏或给虞家的，而是给这位兰儿姑娘。</p>

而兰儿见了银票的总数额，也是讶然。</p>

“太多了！”</p>

绯晚让她都收下：“你在宫外办事，处处都要用钱，手头宽裕些才好。我在宫里头，那是大梁顶级的富贵之所，弄钱总是容易些。另则，我今日就帮你脱奴籍，你到外头安身立命，更要银钱充足，别亏待了自己。”</p>

兰儿眼中再次闪烁泪光。</p>

慨然收下所有金银。</p>

对绯晚说了一声“你放心”。</p>

这三个字代表的意思，彼此都明白。</p>

两人再次压低声音，细细聊起事情进展。片刻后绯晚沉吟，思忖着说：“若能再快一点呢？……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咱们安排的这戏，像当初付家班最红火的那几出戏一样，满京城推崇才好。”</p>

兰儿凝神思索，“翠喜楼只是个小戏班子，面临开不下去的危机，才为咱们所用。现在能有一出拿得出手的戏目，拉住一些老客，对他们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付家班没倒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班子，不是他们比得起的……不过，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让我想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