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朱高炽难掩内心惊异，不由自主地瞥向朱尚炳。</p>

朱允熥眉宇微动，目光转向俯身请命的朱尚炳。</p>

“微臣恳请以谋反之罪，处决开封府内囚犯，以勾结内外图谋不轨之名，清查并处决那些不忠之家。”</p>

朱尚炳的声音坚定有力。</p>

连戴星海也不由得认同，在这乱局之中，得用重典。</p>

开封城若将兵马尽数派出，城内若还潜藏着不良用心之人，即使切断内外勾结，也可能在叛贼逼近时引发祸端，牵连到守城的羽林右卫。</p>

朱允熥颔首默许，转而望向石元驹。</p>

石元驹随即行礼道：“我支持秦世子的建议，但在处决之前，必须让所有犯官和犯人确认罪状，方便朝廷日后查询。”</p>

掌管河南道刑罚的按察使首肯之后，朱允熥随即双手拍案。</p>

“既然这样，凉国公的军事策略，批准执行。秦世子的提案，同样批准。”</p>

……</p>

翌日。</p>

“吃饭时间到。”</p>

“开饭啰。”</p>

“每人三大块肉，白米饭一碗，青菜两条，外加一杯酒水。”</p>

开封监牢里，狱卒们端着餐盘，排成一行，从铁门鱼贯而入。</p>

犯人们眼睛里闪着光，纷纷起身，倚在牢房的栅栏边，手掌拍打着粗糙木柱。</p>

“断头饭，断头酒来啦。”</p>

“恶吏该死。”</p>

“呸。”</p>

犯人们对着一间间牢房唾骂不止，愤怒之情溢于言表。</p>

牢房内，先是陷入一片沉默，但很快，喧嚣四起。</p>

无数镣铐在地上拖拽。</p>

“我不吃。”</p>

“朝廷未曾降罪，我们无罪。”</p>

“朱允熥狂妄至极，一手遮天于河南道，蒙蔽圣听，冤枉杀戮我们，我们不服。”</p>

“我绝食……我不吃……”</p>

一间接一间牢房里，昔日的贪官污吏，心存不甘，高声抗议。</p>

“不吃正好，留给老子们吃，你们这些烂官，就是一群臭狗屎。”</p>

在押的其他囚犯也跟着起哄，再次发出唾弃之声。</p>

送饭的狱卒这次不再忍耐。</p>

见一名官员把刚放下不久的餐盘往外推，一名狱卒直接一脚踹翻，饭菜瞬间洒满地面。</p>

“做饱死鬼总好过饿死鬼。”</p>

一名老狱卒摇头叹息，惋惜地看着地上的肉块跟酒，手持棍棒，轻敲着牢房栅栏，带领年轻狱卒继续前行。</p>

监狱最里面，几间有小窗透进光线的牢房中。</p>

所有犯官都向着同一间牢房跪拜。</p>

彭英耀心中五味杂陈。</p>

河南道正如他所料，陷入混乱。</p>

即便身陷囹圄，但从那些狱卒的窃窃私语中，他仍能得知河南道叛乱的种种消息。</p>

他还知道，那份请求废黜朱允熥的万民书，已经送达应天府。</p>

本以为朝廷跟开封府会陷入混乱。</p>

但出乎意料的是，朝廷兵马仿佛事先洞悉河南道的动荡，迅速从四面八方涌入，镇压各地。</p>

“殿下。”</p>

彭英耀跪倒在朱橚面前，声音颤抖。</p>

朱橚随着初露的曙光起身，此时正坐在铜镜前，梳理着发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