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便示意信使带路前行。</p>
此时。</p>
开封城内,河南道都指挥使司的府衙,已如沸水般喧闹。</p>
作为管辖河南道所有防御与屯田的军事机构,在当前河南全境动荡的局面下,其力量显得尤为单薄。</p>
面对数万河南军队的叛乱,几乎无人相信,那些未叛乱的卫所士兵仍会听从朝廷的号令。</p>
唯有陶庆,麾下尚有1万余兵力保持忠诚。</p>
但其他未直接参与叛乱的卫所,不论是明是暗,都被怀疑。</p>
然而,此刻都指挥使司内的争论焦点并非卫所军马的忠诚与否。</p>
而是争执双方出人意料的角色配置。</p>
一方是河南道都司府的代表,另一方则是来自直属皇室的羽林卫,两者壁垒分明,互不让步。</p>
陶庆与汤辉,昔日同袍于羽林卫,此刻眼神交汇间尽是不悦。</p>
自都司府兵马滞留朔县,西进无望,陶庆便将朔县军务托付副将,自己返回开封主持大局。</p>
而汤辉始终肩负着保护朱允熥安全的重任。</p>
白虎堂内,二人语言激烈,若非顾及官场颜面,恐早已拳脚相向。</p>
“绝无可能,我辈身为朝廷的刀枪,守土有责。今河南,山东动荡,太孙贵体驻扎开封,怎可弃其安危不顾,陷太孙于危难?”</p>
汤辉部下一位指挥同知愤然质问,面颊涨红,几近将对面的都司同僚比作叛军。</p>
而陶庆这边的都司将领,亦针锋相对。</p>
“河南各州县动荡不安,遵大将军之策,可一战定局。汇聚河南叛军,集中围剿,我军士气正盛,背后有朝廷及万民为盾,荡平一地之乱易如反掌。”</p>
争论声浪此起彼伏,各有各的理,无人能说服对方。</p>
汤辉静坐交椅,对堂上的喧闹充耳不闻。</p>
此刻,争吵仅是情绪的宣泄,真正的决策权不在他们。</p>
此处是大明利剑所在,一声令下,生死相随。</p>
而非言官就敢质疑国策的朝堂。</p>
他的目光锁定陶庆,那位曾在应天羽林卫并肩作战的老战友。</p>
摒弃耳边杂音,汤辉的眼神深邃:“如此妄议,可敢让太孙得知?”</p>
陶庆眉梢微动,淡然望向汤辉。</p>
“太孙尊贵无比,吾等岂敢妄议?此议出自大将军军情所需,非我等擅自为之。”</p>
汤辉冷笑回应:“情理法皆不允许我们在此争执。军事学院有训,军人应是最纯粹的存在。此言,我深为赞同。”</p>
陶庆的眼神显得迷离起来。</p>
他曾是皇宫禁军首领,日日夜夜挂念的无非是皇上龙体与皇族安全。</p>
现在,作为河南道军事统帅,他的心头又添了一份维持地方安宁的重担。</p>
在不知不觉间,他好像丢失了曾经的那份纯真与专注。</p>
砰!</p>
猛然响起一声巨响。</p>
陶庆面色铁青,结实的手重重拍在桌面上。</p>
他目光如炬,严厉地注视着正争执不下的将领们。</p>
“你们可还记得身为臣子的本分?”</p>
一片茫然之色在众将脸上闪过,随即被警醒和慎重取代。</p>
随着一阵盔甲摩擦的声音,将领们纷纷单膝跪地。</p>
“末将知错。”</p>
罪己之声落,白虎堂陷入一片沉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