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已经两天没有回来小东宫。</p>

临走前让沈慕兮不要急着离开。</p>

沈慕兮鬼使神差地多留了一天。</p>

当天，贺玄还是没有回来，慕容景衍也没有回来。</p>

沈慕兮失落的自嘲一笑。</p>

“我在期待什么？”</p>

夜里，沈慕兮牵着夏蝉的手交代最后一句话——</p>

“...明日过后，我与小东宫再无瓜葛，县主府那边，你若是得了空，麻烦帮我照看一下。”</p>

说完，她又将手上的一枚白玉手镯褪到夏蝉手上，“你我主仆一场，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这只手镯虽然不贵重，可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好好说着，权当做个纪念。”</p>

“姑娘...”</p>

夏蝉依依不舍地看着沈慕兮。</p>

“属下嘴笨，说不出好听又华丽的话，只希望姑娘往后事事顺遂，无灾无难。”</p>

“我会的。”</p>

沈慕兮微微一笑。</p>

“好了，我要休息了，今晚你不用守夜，退下吧。”</p>

夏蝉应声退下。</p>

沈慕兮洗漱好了以后，正准备脱衣歇下，外头就传来了下人朝慕容景衍见礼的声音。</p>

“见过殿下。”</p>

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褪到一半的衣裳连忙穿上，起身相迎。</p>

“殿下怎么这么晚？”</p>

慕容景衍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侧院。</p>

平日的摆设一如既往，只有沈慕兮常用的一些生活用品不见了。</p>

再看她发中没有几件繁复的首饰，连套在身上的外衣都是那种简单的款式。</p>

慕容景衍心中像是被突然点起了一把无名怒火。</p>

扬手摒退下人后，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慕兮，“你...打算明天就走？连道别都不愿意当着我的面跟我道别？”</p>

尽管他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可身上的气压却低沉得骇人。</p>

沈慕兮连忙开口，“我不是...”</p>

已经让贺玄帮我带话了吗？</p>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慕容景衍已经大力拉起她的手，拖着她一路往外走。</p>

“殿下，你要带我去哪里。”</p>

“进宫，过些天本宫登基，封你为后。”慕容景衍的脚步一步不停。</p>

封后？</p>

沈慕兮像是如梦初醒，急忙挣脱了他的手。</p>

“我不去。”</p>

“沈慕兮，”他没有半分被挣脱手的愤怒，反而看着沈慕兮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地开口，“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不是开玩笑。”</p>

天边万里无云。</p>

即将圆满的月亮洒下了满地清辉。</p>

落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拢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在天上坠落凡尘的谪仙。</p>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此专注，专注得就像世间万物的一切都与他无关。</p>

有那么一瞬间。</p>

沈慕兮在他眼前失了神。</p>

很快，她又回过神来。</p>

闪躲着目光避开了他想要在气牵起她手的手。</p>

“殿下。”</p>

她的声音清冽，语气冷静。</p>

“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是没有结果的。”</p>

“你从来就不愿意正视你我之间的关系与感情，还未开始，你就已经先判了我死刑，这对我一点都不公平。”慕容景衍低吼，眼底闪过一抹受伤。</p>

公平？</p>

沈慕兮笑了。</p>

“两个人相爱，从来没有公平可言，最先动心的那方，注定会万劫不复。”</p>

所以，我不想再陷入这种万劫不复的循环了。</p>

慕容景衍权当听不见她的话，将她逼到树下，直到她的后背紧紧贴着树干才停下来。</p>

“所以，你现在是几个意思？真的决定...决定...”</p>

不要我了吗？</p>

后面的话，慕容景衍无法启齿。</p>

他修长的大手撑在树干上，虚虚将她桎梏在怀中。</p>

两人呼吸交缠，只要双方其中一人再低一下头或者仰头，就能碰到彼此的唇。</p>

可沈慕兮的目光一直落在慕容景衍的束了腰封的劲腰上。</p>

“我只想离开。”她的声音不大，却语气坚决。</p>

沈慕兮的话，再次如同利刃一样直直扎入慕容景衍的心中。</p>

慕容景衍深呼吸，收回了撑在她耳边的手，后退了一步，“你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把宫里的事情处理好，再与你好好谈谈。”</p>

似是害怕沈慕兮会拒绝。</p>

话说出口之后，他就径直离开了。</p>

沈慕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嘲一笑，“你这又是何必？”</p>

明明不管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p>

她要离开的心意已决。</p>

不惜任何代价。</p>

翌日一早。</p>

沈慕兮去了顾筱筱的院子，正打算带顾筱筱离开。</p>

却发现顾筱筱的院子只有平日负责日常起居的下人，连红豆绿萝都不在。</p>

她拉过其中一个正在扫落叶的小丫鬟问话。</p>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沈慕兮面前，“昨日夜里，贺大人亲自来接了小郡主进宫，连带贴身伺候小郡主的绿萝姑娘、红豆姑娘也接了去。”</p>

沈慕兮抿唇。</p>

顿时明白慕容景衍这是在逼她多留几天。</p>

她转身就要离开。</p>

“姑娘...”</p>

身后传来小丫鬟忐忑的声音。</p>

沈慕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愤怒过了头。</p>

连忙让小丫鬟起来。</p>

从顾筱筱的院子回到侧院，沈慕兮的脸色一直都十分难看。</p>

“现在算什么事？”</p>

她在房间里烦躁地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p>

慕容景衍到底想要什么？</p>

说实话。</p>

她对慕容景衍不是毫无感觉。</p>

只是...</p>

她与慕容景衍之间，总是感觉欠缺了点什么。</p>

总觉得，她心里没底。</p>

连慕容景衍也给不了她这份底气。</p>

理智使然，她更不可能因为自己已经栽过跟头的所谓真爱而栽在慕容景衍身上。</p>

夏蝉早在沈慕兮去而复返的时候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p>

如今看到她脸色阴沉，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说道，“姑娘，其实殿下他...”</p>

真的很在乎你。</p>

“好了夏蝉，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p>

沈慕兮满脑子都是怎么进宫带顾筱筱出来，实在没有心情再听旁人说慕容景衍如何如何。</p>

她不瞎。</p>

慕容景衍也许很好。</p>

但是，他不是她的良人...</p>

心情烦躁地等待了几日。</p>

沈慕兮再听到慕容景衍的消息，是他要在三天后登基。</p>

一旦慕容景衍登基。</p>

紧随而来的就是后宫选秀。</p>

若是后宫妃子充盈，而筱筱还留在宫里...</p>

这跟当靶子有什么区别？</p>

慕容景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