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无病淌着泪说，“但无虑在荣昌公主身边，也不行吗？”</p>
“无虑是我的嫁妆丫头，她来历太显眼了，陛下不会管我是不是早就把她送到荣昌身边，陛下要我清理身边宫人，却把随嫁丫头指给公主，这谁看都是阳奉阴违。”</p>
“御前失礼的苦，我吃过，不能再犯。”王容与说。</p>
无病点头。</p>
王容与让人把坤宁宫所有的宫人都聚在一起，又把陈矩叫来，“此次坤宁宫的宫人调岗一事都由你负责是吗？”</p>
陈矩拱手应是。</p>
王容与看着闻言就变得惊慌失措的宫人们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她对陈矩说，“她们都伺候我一场，并无大罪过，只是受了牵连，还望陈大伴能妥帖安置，不枉她们伺候我一场。”</p>
“陛下说的出宫，每人我都会给一份安家银子，在宫外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也只管去找无病就是。若是宫外已经没有亲人，还是想留在宫里伺候，一应打点的钱，我也出了。”</p>
王容与对宫人们说，“拿了钱出了这个门，你们和我的主仆缘分就算尽了，若以后还在宫里遇见，也是各为新主，不念旧主。”</p>
宫人面面相觑，等到无病端着托盘出来，上面都是小荷包时，才有人嘤嘤哭起来，“奴婢哪都不想去，只想伺候娘娘。”</p>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好自珍重，我想再为你们多做些，也是有心无力。”王容与说。</p>
“娘娘。”宫人哭成一片。</p>
王容与看着陈矩，“还请陈大伴安排好她们的去处后，也给她们留一个时辰收拾东西的时间。”</p>
陈矩点头默认，无病塞给她一个荷包，里头沉甸甸的。</p>
就是陈矩也不得不承认，皇后娘娘是个难的的仁善人。可是皇后娘娘对宫人都想的如此体贴周到，为何对陛下那么残忍？</p>
坤宁宫的宫人都放出宫去，可不是一件小事，王容与召崔尚宫来，“我这一下多了这么多缺口，你想要派人过来补上空缺，可不是容易事。”</p>
“人都是调教好的，只是还都手生，年幼，怕伺候娘娘不到位。”崔尚宫见王容与面上并没有因为宫人大调换而感觉伤神，一时也拿捏不定该如何表现，就还当是从前一样，平常应对。</p>
“我这还好，手生的也不怕，只要人知道规矩，总能调教，我又不是很难伺候。”王容与笑说，“只是荣昌公主大了，我准备让她独居一宫，这次她身边也有两个老成的大宫人出宫，你得给帮我选几个好的，忠心的，以后是要跟着公主出宫的人。”</p>
“娘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办妥此事。”崔尚宫说。</p>
王容与写了折子给朱翊钧，说荣昌大了，可别宫而居，建议公主住在长春宫。陛下不见她，她就用折子去，之所以不用纸条，那私密性的，你来我往区别与他人的小纸条，陛下已经烧了好几箱，又何必写过去自讨没趣。还是折子好，公事公办罢。</p>
朱翊钧朱笔批了一个可又转回来。</p>
王容与才让去请荣昌回来。</p>
荣昌只两天没有来见母后，宫人都是陌生的面孔，无虑和喜桃也去跟她道别了，所以她一见王容与就拼命搂住她，“荣昌哪也不要去了，荣昌就要在这里陪着母后。”</p>
“母后换了地方，身边的人也换了，如果我也不陪着母后，母后多害怕啊？”荣昌想到自己，去了陌生地方都会害怕不习惯，再想想母后，母后该多害怕啊。</p>
“母后是大人了，胆子大的很，不会害怕的。”王容与搂着女儿，心里软成一湖水。</p>
“那我害怕，我想陪着母后。”荣昌说。</p>
“荣昌是大姑娘了。”王容与说，“所以啊，母后和父皇说，让荣昌独居一宫，也要开始学着管理公主身边的事务，不能让母后代劳。”</p>
荣昌摇头，“我不要，母后，我还小呢，我不是大姑娘。”</p>
王容与抱着她不住的亲，“你的宫殿并不远，就在前面的长春宫，母后在中间打通，你可以随时来启祥宫陪母后，是不是也是一样的？”</p>
荣昌只哽咽着摇头。</p>
“你每日起来，去两宫处给皇祖母请安，必须每天都去，因为你是代替母后去的，母后身体不好，恐怕以后不能每天去给你皇祖母们请安。”王容与问，“你能不能替母后做到？”</p>
荣昌点头。</p>
“也不要起的太早，天亮就起来，然后去请安，请安回来后，就来母后这，陪母后用早膳。”王容与说，“上午去学堂学习，你是长姐，要给弟弟妹妹们做榜样，这个，能不能做到？”</p>
荣昌依旧哽咽着点头。</p>
“下午跟着你宜母妃，开始学习女红，然后晚膳依旧来陪母后，用完膳你再回自己宫里，这个，能不能做到？”王容与问。</p>
荣昌抽噎着，“那父皇呢？”</p>
“你如果想父皇了，就遣人去乾清宫问，父皇什么时候有空了，你就过去陪他。”王容与说，</p>
“父皇和母后不一起吗？”荣昌看着王容与，眸子里含着泪，跟水洗过一样澄净，王容与强忍住心里酸痛，“因为母后身体不好啊，不能常照顾父皇，也不能总和父皇见面，怕过了病气给他。”</p>
“那母后什么时候好啊？”荣昌忍着泪说。</p>
“你乖乖的听母后的话，把母后交代你的事情都做好了，母后不用担心，自然就好了。”王容与说。</p>
“荣昌乖。”荣昌伸出她的小肉手摸王容与的脸颊，“母后不哭。”</p>
王容与把女儿搂入怀里，她和陛下交恶，陛下会如何对荣昌？</p>
荣昌又如何面对，父皇没有从前那么宠她的落差？</p>
是夜，乾清宫走水，乾清宫大火，险些烧到交泰殿来，只是火烧到正旺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一场大火才被扑灭。</p>
据传是乾清宫内监不慎走的火，接连发落了三十余个太监。</p>
不过数日，坤宁宫，乾清宫接连大火，朱翊钧在大朝上露面，写了罪己诏。</p>
乾清宫被烧，陛下没有了寝宫，然后朱翊钧着人在正德豹房原址上修整一番，搬进了豹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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