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将在三分钟后开始,请把你们的学生证和手机放在桌面的右上角,手机请提前关机但在这之前还请检查一遍你们手机上可能设有的闹铃,因为事实证明就算你关机了闹铃该响还是会响,无论什么导致它在考试过程中响了起来,我们都会一律视为作弊没有狡辩的理由。”
曼施坦因教授站在了讲台上,睥睨般扫视所有学生,一身教职西装精神抖擞,就连那早秃的光滑额头都显得气质非凡了起来,眼角如刀撇过每一个学生无论男女都像是要找人开片一样凌厉,唯独看见角落环抱着手打哈欠的林年时又透露出一股老父亲般的柔情。
这细节也被不少学生关注在了眼里,不少人心里暗暗想着虽然‘S’级不需要作弊取得好成绩,但如果他真的作弊的话这位风纪委员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但这个想法其实也挺不切实际的,因为如果了解曼施坦因的人都会知道这是一个严肃起来挥挥手就要大义灭亲的人,出了名的对学生苛刻,不少学生都受不了那种高要求选择申请换导师了,或许是出于这个原因学院才会把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林年分配给他带,希望能在近年就混个终身教授的职评。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在林年右前方,一个白金色头发扎着低马尾麻花辫的女学员转头过来看向林年热情地搭话。
林年把视线从窗外调转回来,上下审视打量了一下向自己搭话的女孩:“我认识你吗?”
这个女孩第一眼看起来让人想起了天鹅,脖颈颀长皮肤白得让人想起了天鹅颈部绒绒的白羽,可能抚摸她的手感也会是那样柔软的温暖,典型的斯堪迪纳维亚人种,现在的话应该属于芬兰或者瑞典那一支,发色和皮肤都跟他们国家的雪一样让人感到纯净。
虽然林年的回话有些直男般冻冷,开口就像是奔着要把天聊死的劲儿去的,但女孩并没有怯懦地害羞后退,而是大胆地挺了挺胸脯,往前挪了挪,真的像是天鹅一样要跟林年碰头比个爱心似的:“你应该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大一新生里可能没有人不认识你了!”
“那看起来我不用自我介绍了。”林年把直男发挥到了极致,一旁的楚子航整理着铅笔橡皮擦在桌上的排序,时不时侧头看向身旁交谈着的男女孩一眼,眼里似乎有些既视感,好像在仕兰的时候每次年级混考他都要经历一次这种事情,只不过现在遭罪的人换林年了。
“维乐娃·赫尔辛基。”女孩脸上的带着天鹅嘴一样的驼红色,不知道的深秋早寒冻的,还是别有他因。
“维乐娃你好。”林年点了点头。
“你好你好,按照你们中国的习俗是要握手吧?你介不介意”维乐娃尝试性地伸出了手,看向林年。
“不建议我是说不介意。”林年也伸出手跟她轻轻握了握,后者激动得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而不像是能独自远道千里从芬兰奔赴而来位于美国的一所屠龙学院的成年人。
“虽然很冒昧,但请问能给我签名吗?我是你后援团的新粉丝,听说你的签名很难得,因为大家平时都没有机会接近你,跟你搭不上话。”维乐娃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期盼地盯着林年,里面像是漾着水,面前的男孩敢说不里面的水就会荡到岸上打湿他的鞋。
“后援团?真有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林年忍不住靠着椅背捏了捏眉心。
“自发的组织,现在已经有五百多个人了,我是第五百三十个,就我们大一的学生就有不少加入了呢,我还向团长申请了当大一后援组的小组长。”维乐娃看着林年眨动着眼睛,“如果有你的签名的话大概我的申请就更容易被接受一些了,毕竟后援团里还没有真正多少人拥有过你的签名呢。”
“我手上没有纸,只带了笔,而且还是铅笔所以”
“没事,我带了油性笔。”维乐娃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根粗长的油性笔双手递给了林年。
林年接过油性笔的同时实现却是落在维乐娃的手提包上,因为这个包包实在是有些丑,像是很多杂色的垃圾拼接起来的一样,挂在墙壁上估计都能算抽象派作品了,他实在想不出为何这么漂亮的女孩会选这么奇葩的包包带着。
但第一次见面就吐槽对方的审美很明显是不礼貌的行为,林年接过油性笔拔开盖子嗅着那股油墨的香味举着笔问:“写在哪儿?”
“这里吧。”维乐娃早有预谋地起身小跑两步贴了过来,把自己的白外套掀开扯出了里面的纯白衬衫支向了林年。
林年拿着油性笔欲言又止,但看着维乐娃期盼的目光还是住口了,随手在衬衫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把油性笔盖上盖子看着对方欣喜若狂地点头道谢小蹦小跳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第一次见面就要签名是不是显得有些怪?守夜人论坛上发的有关我的那些帖子其实大多并不真实。”林年问道。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还记得自由一日吗?我们见过一面!”维乐娃爱不释手地扯着自己的衬衫欣赏着来自‘S’级罕见的签名,甚至把白色外套都脱了下来挂在椅子背上怕蹭花了还没干透的油性笔字迹。
“自由一日?”林年顿了一下。
“那片梧桐林,你和打败了学生会主席的那个男生一起出现的。”维乐娃指了指林年身旁的楚子航,楚子航也看向了她,她微笑着颔首致意。
“你是自由一日里狮心会的人。”林年恍然大悟。
“我向你投掷匕首,你把匕首回丢了过来,还很贴心地没有刺伤我,而是只扎穿了我的衣服,又轻轻补上了一拳让人睡着了。”维乐娃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就在这里!”
林年微微颔首但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算什么?幼年版的卡卡罗特跟琪琪第一次约会吗?卡卡罗特问琪琪什么叫约会,琪琪说就是一个男生跟一个女生做他们最高兴的事情然后卡卡罗特一记右勾拳就打了过去,把琪琪身后的树打穿了,两人十分欢快地互殴了一个下午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约会。用几十年后琪琪的话来说就是,悟空的那一拳,到目前为止还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面。
林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难道前几天的自由一日自己也给不少女孩的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吗?那他可真是个带罪人,到处留情,沾花惹草。
“好了女士们,不要再叽叽喳喳了,现在不是新生联谊会环节,是3E考试,如果你们通不过考试现在的社交就都没有意义了,等待你们的不会是卡塞尔学院的一流教育,而是一张飞机票遣送回国,这张飞机票还会算到你们自己的账单里。”曼施坦因板着个脸,视线主要从维乐娃的脸上开始扫过,直到整个教室的目光都注视向了他“现在我们开始分发考卷,在考卷分发完毕后我们会封闭考场,这次的3E考试我们会全程利用摄像头的监控。”
学生们抬头看了一眼角落的摄像头,控制摄像头的教员还十分风趣地点了点摄像头的脑袋,示意有人正透过它盯着他们,不少学生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也有少部分学生十分礼貌地向着摄像头点头回礼,大概是想给监考员留下个好印象。
“在座各位都是聪明人,如果有谁想要作弊的话可以省省了,诺玛的信号完全覆盖了这片区域,任何加密的信息都会被破解,风纪委员会绝不姑息徇私舞弊行为,一旦作弊被发现等待作弊者的只会是严肃处理。”曼施坦因颔首淡淡地说。
林年把iPhone3关机推到了桌面左上角,摸出了把小刀把铅笔削得更锋利了些,等待考卷发下来,在曼施坦因身边一个高年级的监考学员从古德里安手中接过密封的牛皮纸袋,拆开后把厚厚一叠考卷分发了下去。
试卷从前到后一个一个传过,在接到考卷开始审题的瞬间,教室里响起了吸冷气的声音,等卷子落到林年手中时,学生们也已经议论纷纷了起来,林年看也没看试卷,随便抽了一张就传到了最后。
楚子航在这时也才接过考卷,看见上面比自己脸上的表情还要干净的卷面时,也为之一怔但却没进一步表现出更大的反应,而是扭头看向了身边的林年,见到林年还在漫不经心地削着铅笔玩,他也不那么大惊小怪了起来。
教室里不那么惊讶的人也有不少,其中就包括跟林年有过脸缘的红发女孩陈墨瞳,以及狮心会的兰斯洛特和苏茜,三个人在拿到考卷后,前者漫不经心地丢下考卷打着哈欠转笔完,后两者则是第一时间回了一次头,然后再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平摊试卷陷入沉默。
能进入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不是蠢人,大家都逐渐想起了这个教室里存在着一个考过一次3E考试的学员,在诧异惊讶过后都不约而同地纷纷把头转向了教室角落的位置,看见‘S’级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原本想举起提问的手也安稳地放了下去,定了定神埋头努力地盯着试卷似乎想看出什么之前乍一眼没注意到的花儿来似的。
“那么考试现在正式开始,禁止交头接耳和窥伺其他考生考卷,你们的行为会被记录在诺玛的信息库里随时反复调查,作弊行为是会被事后追究的。”曼施坦因教授也很满意自己的学生做了带头的作用,原本他想发言的话也都吞回了肚子里,点了点头后抬起了右手轻轻按了一下上面的腕表,教室里的挂在墙壁上的壁灯一盏盏亮了起来,黑色的幕墙从雕花窗户的夹层里伸出,将所有窗户都封死了,整个教室只剩下壁灯提供的亮光。
靠窗的林年随手敲了一下窗户夹层,发现是加厚防爆的,有这种防备大概是害怕学员在考试的时候言灵失控?只要快速撤离其他学员这间教室就能成为完美的防爆室。在自己进行3E考试的时候可没这阵仗,但逐渐细细一想他好像又发现那时好像整栋教学楼都清空了,自己就算是炸弹成精被龙文这把火给点了,卡塞尔学院最多也就牺牲一栋教学楼罢了。
在教室封闭完之前曼施坦因教授和高年级的监考学员已经提前出去了,壁灯温白的光线下,教室里每个学生都垂着头盯着视线一言不发,监控摄像头默默地扫动着所有人。
试卷是白卷,要么问题出在试卷本身,考题是用的隐形墨水或者更高端的技术需要学生们自己发现从而进一步答题,考验学生自身的学识和应变能力。要么问题就出在考题上,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是一间多媒体教室,白板左右的天花板角落里挂着两个外放音响,如果考题是听力题的话倒也显得正常合理了。
教室里气压变得很高,每个人都闷着气仿佛要窒息了,按捺不住紧张的男生不断按着随身携带的圆珠笔,一旁摩斯密码专精的女学员见了鬼一样看向他不懂为什么这人要发射珍珠港H示爱田纳西州,袭击妈妈,春天蠢蛋和南瓜派。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里的音响果然响了,但里面传出的却不是衬衫价格是多少的烂俗梗,而是一段音乐的前奏,不少艺术涵养丰富的学员只听前奏响个两三秒就猜出了这首曲子是什么,《can't take y eyes off you》,1967年Frankie Valli主唱的歌曲,经典中的经典,迄今为止拥有四十多个翻唱版本公认的艺术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