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787为航空载具,UA851航班的所有乘客在候机厅目睹了停机坪上那一次小规模大当量的爆炸后都以为本次的航班将会延误,毕竟一个公司管理层和运营团队脑子正常的机场,都会在发生这种恶性爆炸事件的瞬间停掉所有待起飞的航线,等待警察和排弹专家赶到现场排爆排恐。
事实上,芝加哥国际机场也的确是这么干的,在爆炸发生后不到二十分钟,机场周遭所有地区的警员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总台的调令,把才喝了一两口的早餐的咖啡插进插槽里,调转警车车头一脚油门干进油箱里朝着机场飞奔而来,等刹车的时候,还没喝上两口的咖啡已经见底了,全洒了。
毕竟这次出事情的可不是什么缴税都困难的小区,资本公司向来都是纳税大头,在美的体系里,警察局的预算一向都和这些纳税大户挂钩,出警力度都是一顶一的狠。
不到一会儿机场门口就被大量亮灯的警察给包围了,警戒线拉得像是蜘蛛网,更多一批的大部队甚至还在芝加哥城区里赶来的路上。
然而就是这么一幅风雨欲来的场面,却出现了格外吊诡的一幕,等到警员们步履匆匆地穿过机场大楼到达内里的候机厅时,首先是见到一群乘客惊恐地凑在离玻璃幕墙远的一边讨论着什么,时不时还看向外面爆炸过留下黑色和焦土圈的停机坪方向。
警员们立刻上去接管现场,安抚群众情绪,询问当时情况。在得到差不多信息准备下停机坪看看爆炸现场,分析炸弹成分的时候,忽然就见到了另一边,和惊恐乘客们截然不同的情景。
在登机桥前一批飞机乘客十分安静且有序地排着队,一个接一个通过检票口拉着行李箱走上登机桥,在出口连接着预热好的波音787,播音广播里播报着UA851航班的乘客请尽快检票,飞机就要起飞了,停机坪已经清空,跑道通畅,风力宜人,美联航祝你旅途愉快。
带头的副警长人都看傻了,连忙找到机场的经理问这是什么情况?这不胡闹吗?才发生疑似恐怖袭击的爆炸,这飞机还敢飞啊?这到底是乘客心大还是机场心大?
结果机场经理那边只给了一句答复:除UA851航班照常起飞以外,其余所有航班均已停飞,如有疑问请致电航空公司总局亦或者芝加哥警署局长。
这回答就让副警长一批人耐人寻味了,副警长也没想那么多,怕担责任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自家头儿那儿去,得到的回答是UA851航班的乘客也别去纠缠,有关这趟航班的事务一切都按绿灯通行为准,还有什么问题的话问就是别问。
副警长的确有一大堆问题想问,比如搞恐怖袭击的恐怖分子如果就躲在这趟航班的乘客中该怎么办?如果航班起飞后再出事情那责任谁来担?不过这都不是他该思考的了,这通电话他录音了,算得上是之后如果出事自保的后手,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
想清楚了这个道理后副警长转头就让手下靠得住的人去把局里面那个酗酒,离婚,没抢得过抚养权,但干事贼效率的老油子警探给我按住了,再把他的那个新发配的年轻,热血,正义,才加入警署没多久的女警员搭档也给我看死了,别让他们瞎凑活这件事。
登机口,林年回头看了一眼候机厅里隔着刚拉的警戒线跟自己这边大眼瞪小眼的警员,再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登机桥。校董会的能量依旧可观,在事关屠龙的事情上,秘党所能调动的资源向来都是超乎想象的。
有人不想让这趟航班准时到达中国,那么秘党就会竭尽所能地把林年一批人准时准点丢到北京的土地上,为此他们甚至不惜临时狙击美联航的股市逼航空公司发机,翻出芝加哥警署局长以及交通运输部部长的黑历史要求这些可能存在的阻碍提前闭嘴。
至于UA851航班的乘客们会不会因为之前那次爆炸而露怯?
这可能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了,现在林年落座到了原本靠右侧的位置,抬眼看去整个飞机基本上座无虚席,没一个人把之前的爆炸当回事儿了,最多升起了每个人的十二分警惕,但就此让他们放弃这趟航班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明·聿云氏《量江记》里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汉子往哪里去?飞机上的乘客们倒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去山里寻的不是虎,而是更凶险一千倍不止的恶龙。
“坏了,机长和副机长不是被我们药倒了吗?还能正常驾驶吗?”飞机上坐在林年过道左手边的夏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说,“我记得那两杯咖啡里可是下了狠药的,怕是泼水都叫不醒吧?”
“不用担心,机长和副机长已经换成了我们的人,后勤部的职业飞行员,空军退役,有过大型运输机以及战斗机的十年驾驶经验。”林年说,“这架飞机就算没有起落架他们也能把我们给送到北京的机场。”
“七成熟送到也是送到,没起落架怎么想都会死人的吧?”夏弥吐槽。
“不一定,空中放油,然后机场提前喷满泡沫,用机腹着落应该还是可以避免落地爆炸的。”楚子航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你们能不乌鸦嘴了吗?”芬格尔有点绝望了,躺在座椅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机舱天顶,“炸弹我们都给拆了,就不能让这架飞机安全着陆吗?这你妈还没到任务点呢,就已经够多灾多难的了?接下来还准备演什么?《空中浩劫》吗?”
“‘时间零’的释放没有阻碍,登机前后勤部的人又秘密组织了一次排爆,确定飞机上没有危险物了,唯一的隐患大概是引擎上的铁皮被少了一块,不过地勤的人检查后说应该不会影响正常飞行,所以问题不大。”林年说着,他身旁的苏晓樯探头在舷窗外果然看见右引擎上缺了一块铁皮,应该是之前拆弹的时候被楚子航直接给熔下来了。
“我不管了,我闭眼睛了,我希望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下地,而不是下地府。”芬格尔摆了,之前拆那颗炸弹消耗了他太多精力了,精神紧绷到极点再忽然松开之后人的体力消耗是难以估计的,就算是体力旺盛大心脏的他也有点顶不住了。
飞机已经开始在跑道上跑动了,林年想了想,看向了苏晓樯,苏晓樯注意到他的视线,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苏晓樯明白林年的意思,张望了一眼四周回答,“应该。”
林年点了点头,身体这才微微缓了一些。
他不太清楚苏晓樯的预知梦代表了什么,但他大概知道这种特性的来源,对此他有不少猜想,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他们需要休息,有些话和问题等之后再提也不迟。
“要水吗?”林年问。
“不算了,不用。”苏晓樯揉了揉终于舒服多了的太阳穴,“保险起见我还是不吃药了,就算发生了什么起码我能第一时间知情死个明白。我可不像再被叫醒的时候又被吊在半空中那种经历有过一次就够了。”
“说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呢。”林年无奈地笑了笑,收回了准备去按呼唤铃的手。
苏晓樯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说错话了。
飞机开始加速了,引擎的声音大了起来,风力问题机舱内的座椅有些震动,每个座椅上的乘客都系好了安全带,同时手也放在了安全带的扣上随时准备解开。
林年调整了一下坐姿,安静地等待着推背感的出现,飞机呈仰角开始起飞,引擎轰鸣在耳边聒噪得让人浮躁不安,起码林年瞥见了几个乘客黄金童都憋出来了,看得出之前的爆炸的确让他们有些紧张了。
震动持续了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之后逐渐开始减缓,飞机角度开始放平,窗外的芝加哥机场被白色的云雾遮掩不见。
苏晓樯坐直了,她坐直了,林年也跟着坐直了,林年一坐直,旁边的芬格尔夏弥几人就开始慌了,抓住扶手开始东张西望。
后面的路明非探头见了这幅场景,差点吓得就要帮一旁的零解安全带他悄悄问过苏晓樯梦里的具体情况,听说自己梦里是扛着零逃生的,他觉得如果事发了自己有必要复刻一波。
零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明非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可能在思考着这家伙是不是在借机耍流氓,但考虑到他应该没那么大胆子,她也就没做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