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下方，是一张白板似的脸。</p>

还有什么，比看到镜中的自己没有五官更吓人。</p>

而她的身后，站着红裙女人，帮她梳头发。</p>

女人面容沉静，眼神略带哀愁。</p>

一边梳，一边唱着小调。</p>

最恐怖的是，女人的五官……是吴秋秋的。</p>

她是椅子上坐着的人，五官却成了身后站着的女人的。</p>

女人唱的似乎是越剧。</p>

“双珠交合戏鸳鸯，花好月圆见情郎。”</p>

“对镜正梳妆。”</p>

“帖花黄，见情郎。”</p>

唱到这里，女人的语气急转直下。</p>

充满了哀怨与不甘。</p>

拽着吴秋秋头发的手也陡然用力，近乎把吴秋秋头皮都扯下来一般。</p>

“只见那鸳鸯断了颈，破镜难重圆。”</p>

“情郎骑了骏马，做了那新郎官。”</p>

歌声中蕴含了无尽的怨恨。</p>

那股怨恨也影响了吴秋秋。</p>

歌声停止了。</p>

女人顶着吴秋秋的脸，靠在了吴秋秋肩膀上，望着没有脸的她。</p>

镜子上面显现了一行血色的字。</p>

“要他们死。”</p>

无数裂痕遍布在镜子上。</p>

让吴秋秋那张空白的脸上，布满了裂痕。</p>

丑陋无比。</p>

“我们一起唱出来。”</p>

女人在她耳边说道。</p>

吴秋秋想说话，但她没有嘴巴，说不出。</p>

“那我来唱，我就是你啊。”</p>

“我们把那负心的薄情郎，杀了吧。”</p>

她抓住吴秋秋的手指，指着裂了的镜面，一字一句唱出上面的字。</p>

“要、他……”</p>

上面的字每念出一个，便像融化了那样，扭曲无比，渗出了血水……</p>

不。</p>

吴秋秋挣扎着，不能念出来。</p>

但她整个人就像被禁锢在桌前。</p>

不，准确的说，她是一具木偶，任身后那女人摆布。</p>

就连脸都给她抢走了。</p>

“咯咯咯咯……”</p>

女人笑了起来。</p>

长长的指甲在她空白的脸上拂过。</p>

却不再继续唱了。</p>

反而拿起了笔，对着镜子细细给吴秋秋画起了眉毛。</p>

就似乎要给吴秋秋重新画出一张脸来。</p>

眉毛，眼睛……</p>

栩栩如生。</p>

镜中，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五官。</p>

“好看吗？”</p>

女人问道。</p>

然后推着她的脖子，朝着铜镜靠近，似乎是要她仔细的看清楚这张新的脸。</p>

她隔铜镜越来越近。</p>

为什么她在这里不受自己控制？</p>

仿佛背后的女人对这里有绝对控制权。</p>

而她成了木偶？</p>

不对啊，铜镜里竟然不是镜像的画面。</p>

难道，这里的一切是假的，包括镜子！</p>

于是在女人推着吴秋秋凑近铜镜的时候，吴秋秋干脆狠狠地撞进了铜镜里。</p>

幻境就是幻境，只要找到了关键所在，打碎就能破解。</p>

撞向铜镜的时候，并不痛，她只是脑袋有点晕眩。</p>

吴秋秋甩了甩脑袋，再睁眼眼前的画面终于变了。</p>

她还是以转轮王姿势坐着的。</p>

那红裙女人也依然趴在天花板上，只是脖子神得很长，头发将她笼罩。</p>

惨白的脸正和吴秋秋脸贴脸。</p>

“咯咯咯。”</p>

女人裂开了嘴巴，嘴角几乎裂到了耳后。</p>

“居然，破开了。”</p>

她声音幽怨，磕磕绊绊地开口。</p>

吴秋秋揪住女人的头发，狠狠一扯，就将女人扯了下来。</p>

“别再装神弄鬼了。”</p>

女人四肢着地，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p>

咔咔咔的几下后，她脑袋扭转，飞快朝着吴秋秋爬了过来。</p>

尤其是那头长发，竟然像是活了一样，如同蠕动的黑蛇，无穷无尽。</p>

顷刻间，整个房间都是女人的头发，蝉蛹一样把吴秋秋团团围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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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