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皱着眉头:“最好是不烤。”</p>
“这是什么?”</p>
“殿下没见过?”</p>
宋兰亭摇了摇头:“没有。”</p>
十三岁独立出府前,他连明华宫的大门,都没踏出去过,更遑论游山玩水了,辨识百物了。</p>
十三岁后,又被陛下监视,他学会了谨慎,从未出过西屏郡。</p>
陆温答:“看它长大了会不会吃鸡。”</p>
“长大了吃鸡,那是什么?”</p>
“长大了如果吃鸡的话,就是一只会吃鸡的黄鼠狼。”</p>
“那如果不吃鸡呢?”</p>
“就是一只不吃鸡的黄鼠狼。”</p>
“……”</p>
有人欢喜有人忧,初入琅琊郡,丢了一个淮安郡主,陆温方回琅琊郡,又丢了。</p>
秦无疏自然知道陆温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凭她之身手,也不必担忧她遭遇险境。</p>
然而,郡主数日不出房门,也瞒不过诸多奴仆。</p>
何况,刘连殷宴请昭和郡主的名帖,已下了三日了,他以郡主体弱为由,也推托了三日。</p>
明日,就是队伍开拔的日子。</p>
今日正午,刘连殷再次遣官家送了拜帖。</p>
言之,今夜召了琅琊郡诸位官员,要为昭和郡主,设宴饯别。</p>
这下儿功夫,两个郡主都丢了,他从哪儿,再找个出郡主来?</p>
他在房间内急的打转,忽然想起,陆衍该沐浴了。</p>
一个傻子,又腿脚不便,往日都是谢行湛亲力亲为,这两日,谢行湛出入隐秘,常是整日整日不见踪影。</p>
归远侯的踪迹,向来隐秘,他又怕生得很,不愿要旁人近身,伺候他更衣沐洗一事,谢行湛一走,就落到他头上。</p>
陆衍虽神智有缺,宛如孩童,可喜洁喜净一事,倒从未变过,不给他沐浴,就不愿入睡,昨日,谢行湛一夜未归,他就睁着眼睛,发呆到天光大亮。</p>
驿站内最好的房间,是归远侯的,容得下最大的浴桶。</p>
秦无疏的身量,没有陆衍高,好在陆衍这些日子,瘦得嶙峋见骨,他抱起来,也并不费力。</p>
秦无疏褪去外袍,只着中衣,眼睛蒙上一层白绸,隔绝了视线,再将陆衍的衣袍一一解开,放了浴桶。</p>
烛火微暗。</p>
秦无疏的指尖很轻柔,拿着湿帕,缓缓擦拭着他身体的每一寸。</p>
因隔绝了视线,他的指尖,偶尔也会触及他的皮肤,每每肌肤相接,陆衍就会生出惶然,身体紧紧的蜷缩着。</p>
他沐浴时,极为乖巧,不言不语,一动不动,连气息也是轻柔端敛的。</p>
秦无疏偶尔会生出错觉,他其实,还沉沦在大殿那一日的痛楚中。</p>
自己的手指,像一柄无形的剑,触及陆衍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抵在他的喉头,叫他喘不过气来。</p>
秦无疏停顿下来。</p>
因为他仿佛触及到了男人的隐秘。</p>
他能察觉到,陆衍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p>
他蒙了眼睛,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p>
那是又羞又恼的表情,但偏偏,他不能有所动作,不能叫人察觉,他的恼怒。</p>
一个傻子,不该有任何多余的情绪。</p>
那句拒绝,那句不要,那句羞耻,都卡在他的喉咙里,难以言道。</p>
可对于秦无疏,脑海中的思绪,则比之他严重多了。</p>
男人的那处,究竟要不要清洗?</p>
他如此羸弱,如此乖巧,坐在浴桶中,一动也不动,任他施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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