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结发夫妻</p>

“父皇病了。”言渚闷声说道。</p>

入夏之后，因为暑热，皇帝总是身子不康健，接连几回收到太子处的消息，急火攻心便真的病倒了。</p>

来势汹汹，情状危急。</p>

皇帝已命人将言沧带回京城，想来是要问罪的，可成年的皇子里除了一个天生腿脚残疾的三皇子，就只剩下言渚。</p>

皇帝的身子此刻不好起来，太子又岌岌可危，形势只会复杂起来……</p>

但此刻，眼前的人似乎只是为了父亲生病而担忧着，她抱着他轻抚着他的背，听着夏夜蝉鸣，好一阵才柔声道：“我们回去吧。”“言渚，这些日子我总在想，或许我能做一些事，”她望着那月色，“不能一直做个无用的人。”</p>

“我从来都相信你会成事，只是从前你自己不信。”他看着已经重获清明的人眼中多了坚定，心中安慰许多。</p>

就算盲了双目，十数年来没有懈怠过习武读书，他不信她甘心情愿无所作为一生。</p>

他突然拔出匕首一样的东西削去了她一缕头发，而后将自己的头发也散下来割了一缕下来，一同放进了囊袋里。</p>

她问：“做什么？”</p>

“结发为夫妻，”他吻她的发丝，“以后可就不许抵赖了。”</p>

虽心生暖意，她佯怒道：“谁答允你了……”</p>

她拿过囊袋放在自己怀里。这辈子或许也不能有婚仪，这样的小事情却能让她安心。</p>

福祸不明，镜花水月，终究是留不住人的。</p>

满池的莲花映着月影，她想着，或许哪一日齐家的人想着清理池子了，会发现那只绣鞋，想起曾经有个叫容娘的女子曾住在这里。</p>

这是她曾是他妻子的证明。</p>

……</p>

他们收整行装的时候，宁吴气冲冲来找过言渚一回，非要他交出那个属下不可，言渚自然挡回去了。</p>

后来言渚回来，问陆思音她做了什么的时候，女子平静说：“跟萧萧姑娘讲了当时他不顾她死活的事。”</p>

“你替她委屈上了？”言渚无奈笑着。</p>

“只是怕她深陷，会害了自己。”</p>

他笑道：“你当着他手下兄弟的面提这个，他若是敢有一怒为红颜的架势，如何对得起手底下的人？那日夜里他就暗自派人进壶州打探虚实救人了，你也不问个清楚。”</p>

她微愣，言渚给她擦了擦汗笑道：“罢了，让他自己说清楚去。”</p>

刘家此役大损，坐看西南王称大于西南安稳无益，扶植宁吴之流可暂时解困，腾出来的位置也要尽快从朝中派人顶上，不致使地方大族把控。</p>

孙刺史人虽胆子不大，料理事情还算井井有条，后续之事，一应奖惩都由他恒定。</p>

只是在写奏报的时候，他始终为难，不知要如何将端王侍妾记进去。</p>

“便当没有这个人，”陆思音先开了口，“奏报只要不至于有太大纰漏就好。”</p>

她转身便被言渚抱紧，她也回应着紧贴他胸膛。“总有一日，你能光明正大。”他紧锁着她，赌咒一般。</p>

“嗯，我知道。”</p>

出了壶州，陆思音便换回了原本的装束，临近京城的时候，她显得紧张起来。</p>

歇息的时候言渚轻搂着她低声说：“已经禀明，就说你在壶州遇到云游的神医，治好了眼睛，回去之后也不必装了。”</p>

她点头，靠在他身前最后听了听他心脏的跳动声，敛去眼中的留恋不舍。</p>

他们回来的时候并未闹出太多阵势，现下为着皇帝和太子的事，朝野上下都不算安宁。</p>

言渚才回到王府，府中管事便递上了这些日子一些大臣专程递来的书信。</p>

说得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事，但言语里都是攀附亲近之意。</p>

有的原本也是太子一党，现下想改换门庭，替自己谋得生路。</p>

他随意抽看了几封便全都扔下，而后便进宫求见。</p>

内侍见他来了本还有些喜色，只是皇帝昏睡着也不能叫醒，也不禁担忧叹了一声。</p>

远远的，言渚站在门前看了看睡着的皇帝，便是这样睡着也能看出疲色也虚弱，人这几日也瘦下去不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