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后掰扯了几个回合的老板开始骂骂咧咧“大过年的,逗我玩儿呢”,他身为富家子弟,又拉不下面子,只能咬着牙掏钱。
买了衣裳从店里出来,姬末想把大氅直接扔给薛逑后走人的,谁知喝了点小酒的人开始同他耍酒疯,张开了手让他伺候穿衣。
姬末就算是个庶子也是没伺候过人的,他直接将衣裳往这人脑袋上一扔,上去踹了薛逑一脚就嚷嚷着让他还钱。
姬宁听着姬末叙述的话,只觉得比话本里还要精彩,堂堂姬家三公子同定远将军在大街上动手,真是出息了,他撑着头问:“然后呢?”
“然后……”姬末越说当时的情形越气愤,“他骑着他那小翠跑了!说让我过几日在他出城点兵时请他吃酸枣糕,不然不还钱!”
姬宁闭眼,深吸了口气:“所以,你昨日去他还你钱了吗?”
姬末本来准备继续大骂薛逑无赖,可姬宁一问他这个,他就只能撇着嘴答道:“没有。”
姬宁自认为自己除了在闻漓跟前的时候,还算得上挺有头脑,看着面前这个快被人逮来吃的小羊羔,他甚至怀疑姬末方才的话或许是在和他开玩笑。
“我肯定把钱要回来的。”
“你还想见他?!”姬宁问道,“小末,今日兄长索性把话给你说明白了,薛逑这个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没脑子,他这般频频见你,别说你没看出来他存的什么心思!”
“我……”姬末低头抠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同姬宁解释。
他当然看出来了薛逑的意图,可是这个带着痞气的人,并不像其余的富家公子那般装腔作势令人讨厌。
薛逑骑着他的那匹小翠吊儿郎当晃悠的时候,就像是一个随时可以摈弃一切杂念奔向远方的浪子,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他。
他握在手里的那股自由不羁,正是姬末一直以来向往的事物。
“我知道的兄长,我也不知道自己看见薛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或许只是羡慕才……”
“不管你怎么想,倘若有一天你真的和薛逑有什么,陛下绝不会同意姬家的三公子和手握整个天鹰军的定远将军走到一块儿!”
“那……兄长呢?”跟前的人抬头,眉目仍旧温顺。
“我是大沂的明贵妃,陛下所想,便是我所想的,不管是为了姬家还是自己,我都不可能和他站在对立面。”
既然姬宁都这样说了,姬末也清楚自己不能再反抗什么,他习惯了这样,反而此刻还相当坦然:“所以……”
所以,他会和姬宁一样,成为家族的牺牲品吗?
“小末,在没有要紧的利害关系下,兄长都会尽力满足你的。”
看着跟前的人一脸的失落,姬宁内心还是有些不忍,将手递上去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道:“不管以后小末嫁给了谁,兄长自然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我比谁都不想你吃苦。”
毕竟他自己在皇宫中苦了那么久,怎么会希望这个弟弟同他从前一样身陷囹圄呢?
姬末点点头:“我知道的,兄长。”
从这之后到过年,姬宁没再允许姬末四处走动,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帮忙打点事宜。
直到除夕节时,从凌晨起姬宁和闻漓就一起到各处宫室拈香行礼,请神拜佛。
这边没了姬末的事,他便先去了九华殿帮着内务府的人打点宴会的事宜,去取宴会名册的路上他赶得急抄了个小路近道,没成想被藏在拐角的人给吓了一跳。
“嘿!”
薛逑身上穿着官服,突然跳出来不说,顺带着往姬末身上扔了捧雪,把小公子砸得一愣一愣得。
“这是要干什么去?”他问。
姬末抹了把脸,真的很想问这个人出门是不是没带脑子。
“你他妈的有病是不是?!”
“嘿,大过年的逗你一下还骂上了!”
“我赶着去办事,你他娘的扔我一身雪?那我是该去换衣裳还是脏着这一身去丢人啊?”
“这也没多脏……”薛逑站近了仔细看了看,咽了口唾沫,发现别人小公子的月白锦缎不能和自己那些深色的遮羞布相比,“还真脏了,你说你,干嘛穿白的?真是麻烦……”
姬末咬牙,本想动手但又顾及着这日子和地方不对,只骂了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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