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漓说:“下去派人查了通,这才知道莆临洲同南边家中关系并不好,早几年就已经不联系了。”
“不联系了?”
“嗯。”闻漓说:“从前他在禹州做官时,家中与一户茶商有所来往。只是这茶商家中后来没落,家主去世后家产被二房抢了去,家中大夫人膝下无子同叔伯争辩不过,被活活气死,正房就剩了个姨娘生的庶子,是个死了妻室的,带着个岁余的孩子被赶了出来。”
闻漓给姬宁杯子里添了点茶,补充道:“这个庶子被赶出家门后,某日上街给孩子买吃的,一双腿还被一辆拉货的马车给撞断了。”
对坐的人听着,也是有些吃惊,麻绳专挑细处断,更何况这撞断腿不像是天灾,更像是。
“那……”姬宁迟疑了片刻,还是继续问要紧的事:“这人同蒲家有什么干系呢?”
闻漓看了看姬宁,浅笑着说道:“莆临洲娶了个男妻,就是这茶商家的庶子,他还收了那年幼的孩子做养子,你觉得他家中会高兴这门亲事么?”
姬宁一愣,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个前途大好的富家子弟,家中是断然不会让他娶一个断了腿的庶子做妻的,更何况这庶子还有过家室,丧了妻独自带着孩子,作为一户经商人家来说,这样的人抬进家就算什么也不做那也是个累赘,更别说做嫡孙的正妻,也怪不得莆临洲和家中闹得这般不愉快了。
“看来这莆临洲是个痴情的。”姬宁尝了口茶,也知道了闻漓同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他不去南边无非是不想再与家中牵扯,又要照顾这男妻罢了,可陛下本来的用意也没想让他长留在南边儿不是?”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的这位男妻。”闻漓点了点桌子:“听闻是城中听雨茶堂的老板,宁儿可愿帮我去唱个红脸?”
“什么红脸白脸的。”姬宁递了手过去拉着闻漓:“明明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这话不假,只是现在的皇帝,对着别人才有雷霆,对着自己的宠妃,就只剩下雨露了。
……
还有十日就是年节时,宫中各处打点得虽不奢华,却处处都彰显着喜庆。
姬宁带着姬末悄悄出了趟宫,把闷坏了的小公子给乐的不行。
“兄长近日不是忙么?怎么突然想起了带我出来?”
“本是有事要办,又看你闷得很,想着带你出来散散心。”姬宁说道。
姬末:“还是兄长对我最好了,不像在家,母亲只会念叨我,拿我和大哥比。”
姬宁挑眉,这下才同这惹祸精翻起账来:“我对有些人好,可有些人呢,净会给我惹事,惹了事不同我说,返倒好几天躲着我。”
姬末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怕你怪我嘛……谁知道这过了好几天你还记着仇……”
“我记着是要提醒你。”姬宁手指在姬末头上敲了下,“陛下是天子是一国之君,不论他如何待我,你要记住身为大沂子民,就需得在他跟前臣服。”
“我知道了……”姬末悻悻应道。
这些日子他也真的看出来了,如今的皇帝和之前那个昏聩的广德帝不一样。
每每他起身时,皇帝就已经离开了枫溪小筑去上朝,除却勤政,对待他的这位二哥,明面上是封了个贵妃放在后宫里宠着,实则各处待遇归置,都是在往皇后的位置靠,其中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姬末:“那兄长现在同陛下是彻底把话说开了?”
姬宁欣慰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好。”姬末拍了拍姬宁的手背:“兄长以后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了,毕竟现在你要是有什么事,圣上发怒遭殃的可是我们这些周围的人。”
“哪里就那么吓人了?”姬宁笑道。
被闻漓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实在是太容易让人丧失神智了,姬宁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受苦受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他本来就是该被闻漓小心翼翼护着的。
姬末看姬宁这幅沉溺在爱河里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他。
“兄长,这哪日要是你肚子有了动静,那岂不是……”
“小末!”
姬宁心里想的事被这般说出来,连忙打断了自己弟弟的话:“你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兄长,你姓姬,又不是怀不上怎么就不能说?还是说你脸皮薄?”姬末笑道:“你耳朵都红了诶……”
若不是这人是自己的弟弟,姬宁现在就把他踹下去了,可现下他被逗得话都没法好好说,只能用手在姬末脑袋上轻敲:“给我住口!”
姬末:“诶嘿,我就不!你自己明明就想了,还不让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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