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人一剑一座城</p>

“竟然真睡了……”</p>

司雪衣接过天殇枪，有些茫然的看着白黎轩化作光影遁入枪内。</p>

只说困不说睡，可能是白黎轩最后的倔强了。</p>

司雪衣盯着天殇枪看了会，神色复杂，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经握住天殇枪。</p>

这把枪自八岁起便与他为伴，在前世陪他征战四方，闯下赫赫威名。</p>

如今它锈迹斑斑，握在手中除了熟悉的沉重感外，看不出它有任何锋芒。</p>

可司雪衣知道，只要他愿意，只要他将真元注入其中。哪怕天殇枪再如何破烂，也胜过任何一样灵器，可与宝器争锋。</p>

灵器、宝器、圣器。</p>

除了圣器能稳稳压制眼下的天殇枪之外，其余宝器再如何了得，都无法完胜天殇。</p>

司雪衣念头变幻间，有真元不由自主的注入天殇枪中。</p>

轰！</p>

天殇枪当即光芒大作，一股寒风四溢而出，寒风围绕着司雪衣卷起尘埃与落叶。</p>

轰隆隆，呼呼作响，一股压抑许久的气势正在不断蓄积怒吼。</p>

过往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来。</p>

“少主，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大帅是冤枉的！”</p>

“少主，带我们七龙将再冲一次吧！”“少主！！”</p>

寒风凛冽，雪厚三尺。</p>

天殇枪划过一名上前探步的龙将脖子，那是血龙将，他可以躲开，可他面如坚铁，纹丝未动。</p>

呼哧！</p>

鲜血飞溅，将一片片飞舞的雪花染成猩红透体。</p>

“捂住脖子，伤口半小时就复原了。”</p>

司雪衣手握天殇，神色淡漠的道：“这是我的家事，诸位就不用管了，我对你们最后的命令，落日之前，都不准动！”</p>

七个大男人，就这么站在没过膝盖的大雪中，一动不动，任由雪花唰唰落下。</p>

可他们拳头紧握，眼中皆有泪水流出凝结成冰，浑身上下杀气和愤怒难以抑制。“少主！！”</p>

看着头也不回越走越远的司雪衣，他们发出嘶吼之声。</p>

与身上滔天杀意和无边怒火相比，这声音凄凉狼狈痛苦而不甘，像是败犬的哀嚎。</p>

画面再闪。</p>

“父亲，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被污蔑的，你不可能谋反，你为何一定要认罪！”</p>

司雪衣的嘴唇都在颤抖，他无助而又绝望的看着对面那个男人。</p>

那是他的父亲司雪青。</p>

司雪青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膀上，他的脸像是最灵巧的画师，如仙人附体后描绘而出。</p>

灵动自然，有龙章凤姿，萧萧肃肃，爽朗而青举，哪怕是珠玉在侧，也会自惭形秽。</p>

“我早已看淡生死。”司雪青放下茶杯，一抬头，明眸皓齿，风姿特秀。</p>

司雪衣神色痛苦而复杂，道：“是因为我吧？父亲你本就天下无敌，可我终究是你的软肋！”</p>

“父亲，你看低了我，你看淡生死，我又何惧？”</p>

他情绪激动，说着话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伸手指着司雪衣，既有愤怒亦有悲伤。</p>

司雪青悠悠起身，认真道：“活着不好吗？”</p>

见他这般风轻云淡的模样，司雪衣怒了，右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可你对我的好，让我生不如死！””</p>

你若因我而死，我司雪衣如何心安。</p>

司雪青闻言怅然若失，可决心依旧未改，只沉声道：“我欠你的，十万年都还不完，又何况一死。”</p>

他上前一步，握住司雪衣颤抖的手，两只冰冷的手在寒夜中握在一起。</p>

司雪青看了看司雪衣而手，而后抬眸道：“男孩子的手不要抖，这样心里面的害怕就全被别人知道了，至于眼泪……若是忍不住，一个人哭出来就好。”</p>

他擦了擦司雪衣的眼角，而后转身离去，任由司雪衣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头。</p>

司雪衣崩溃大哭：“司雪青，你真的让我生不如死！”</p>

咔擦，所有的记忆画面全都破碎。</p>

沧龙江畔，司雪青周身环绕的尘埃与落叶，不知何时卷起了三米多高。</p>

天殇枪在真元的注入下，有光芒侵染了长青的三分之一。</p>

就在光芒要向枪尖和枪尾迅速蔓延时，司雪衣松了手，长枪横旦着落了下来，光芒彻底消散。</p>

嘭！</p>

卷起来的尘埃和碎叶直接炸开，蓄积的大势荡然无存。</p>

余波激荡而出，方圆百米的地面像是被雨水冲刷了一百遍，纤尘不染，干净倒令人发指。</p>

晃荡！</p>

长枪落地前的刹那，司雪衣脚尖轻挑，枪若游龙半转动好几圈后被其一把抓住，这次不在有任何真元注入。</p>

“死去的记忆……总是在不该来的时候全来了……”</p>

司雪衣轻叹一声，他心中有九百年未解之结，嬉笑只是伪装，悲伤才是底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