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我的表情太过震惊，周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咳嗽了一声，摆出了领导对下级的态度，正色道：“食堂的菜吃得惯吗？”</p>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说话，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高新亮，尤其多看了这个人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p>

不管高新亮人后多么卑鄙，人前总是光鲜亮丽的，他早想争取在领导面前亮脸了。现在机会生生地摆在眼前，他岂有不抓住的道理？</p>

几乎是周景话音刚落，他已是迫不及待地回道：“食堂菜系丰富，不仅量足，味道还不错。”</p>

周景淡淡听完，眼里藏着一些莫名的情绪，又看向我：“你呢？”</p>

眼神认真。</p>

我笑了笑，有样学样：“我记得挺好的，环境不错。”</p>

周景盯着我，“那是挺好的，也不早了，去吃饭吧。”</p>

又看向了身旁的杨经理，补充道，“今天的检查就到这里吧，好的部分继续保持。”</p>

“哎，好。”杨经理如蒙大赦，连连点头。</p>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最后也浩浩荡荡地走，一场突击食堂的检查也收锣罢鼓了。</p>

高新亮见人走远了，才嘀咕道：“今天老板怎么突然下来了，真奇怪。”</p>

他看向身旁的我，“对了，妹子，我带你去吃糖醋排骨吧，这里排骨味道简直一绝，这次让哥来请你，当欢迎你来公司的第一顿，不要客气啊。”</p>

我对高新亮的印象已经降到了历史最低，对他没几分耐性，只想简单地繁衍了事。</p>

于是我随便指了一个窗口，说道：“不用了，师傅你去吃吧，我打算去那吃面条。”</p>

“也行。”高新亮倒没多想，瞄了一眼拉面的窗口，笑道，“你们女孩子都爱吃素，肯定又是为了减肥吧。哥理解，那哥改天请你吃饭。”</p>

我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保持着陌生人应有的体面，催促道：“师傅你去吃饭吧。”</p>

……</p>

第一天上班的工作量并不多，大多派给我的任务的熟悉工作内容，直到快下班的前十分钟，赵晴从办公室出来，在门口朝我招招手，柔声喊道：“韵卿，过来。”</p>

我手上的动作一停，回道：“好的。”</p>

赵晴又重新回到她的办公室，她会在那里等我进来。我坐在工位上的手一松，垂下眼脸沉思了片刻。</p>

旁边的人体工学椅朝我靠近了一点，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高新亮，他觉着刚毕业的女生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便小声道：“不要担心，赵晴姐人挺好的，估计要问你第一天的感觉怎么样，适不适应，就类似这样的员工关怀。”</p>

我略微一点头，没有说话，看着赵晴的门口的玻璃门缓缓地站起身，高跟鞋与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哒哒地往她的办公室走去。</p>

确实不出高新亮所料，我一进门，就听到赵晴问我：“今天工作觉得怎么样？”</p>

面前是赵晴关切的脸庞，我想到自己的身份，有哥哥的兜底，我想小小任性一回，只是换个师傅总行吧。</p>

我假装苦恼，犹豫一会儿，才开口道：“感觉还行，就是遇到一些困难。”</p>

赵晴的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有些鼓励的味道：“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跟赵晴姐说说吗？”</p>

我顺势道：“我觉得小高师傅讲得太深奥了，也可能是我太笨了，惹得师傅好几次生气。”</p>

赵晴听懂了我的潜意思，想了想也不算难事，她指着玻璃外一个专心忙活的女人，“她叫麦穗，大你两岁。她会比较有耐心，你到时可以跟她适应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