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堂争斗如此激烈,两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到时天元帝还会如此费心扶住刘门吗?</p>
刘秉卿与李庆芳、于达一样,都是先朝老臣,对天元帝多有制约。</p>
臣子想屹立不倒,就得让天子用得顺手。</p>
与之相比,天元帝亲自点的徐直、姜清月会更好用。</p>
这便是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p>
刘阁老沉默半晌,才道:“我刘秉卿需要一个继承者。”</p>
这便是一种承诺,只要沈逾白来刘门,就能得到刘秉卿的政治遗产。</p>
作为三朝元老,刘秉卿能如此打明牌,实在是极有诚意。</p>
也是刘秉卿有些焦急。</p>
他实在熬不住了,而薛玉书担不起这个重担。</p>
沈逾白虽年轻,能力却是拔尖的。</p>
有几人能在无权无势时让三品大员吃闷亏?</p>
更何况,不到一个月,天子就亲自召沈逾白入宫掌记。</p>
实在可谓圣眷浓厚。</p>
沈逾白却道:“依下官看,此时更该去贡兴府赈灾,而非将精力放在弹劾官员身上。”</p>
他们已然斗到忘了官员本职是什么了。</p>
也因此,三门都不是好去处。</p>
刘阁老一顿,不再多言。</p>
待沈逾白离开后,耳房走出一人,恰是薛玉书。</p>
“师公,他不愿。”</p>
薛玉书颇不甘心。</p>
沈逾白一路走来,离不开他和老师一次次的帮扶,此子竟不愿入刘门,让他们的努力付诸东流。</p>
“他已经回报我们了。”</p>
刘秉卿自是知道薛玉书心中的不忿,若是旁人,早就被划分到刘门。</p>
沈逾白受了恩却不来,如何能让人甘心。</p>
“何时回报了?”</p>
薛玉书不甘问道。</p>
刘秉卿心中叹息一声。</p>
他这徒孙的年纪都已经能当沈逾白的爹了,却还这般想不通其中关节。</p>
刘门无人矣。</p>
他也只得耐心教导:“此次破局关键便在救灾这一途,沈逾白在宫中三日,并未向圣上提出此等良策,就是为了还我们的情。”</p>
深吸口气,刘阁老继续道:“此事由你向圣上谏言,弹劾于达之事便可缓和,于达欠我们一个人情,圣上也会记你一功。”</p>
于达不能倒。</p>
一旦于达倒了,李庆芳就彻底一家独大,莫说他刘秉卿,就是天元帝也压不住。</p>
急事需缓,缓则可圆。</p>
“你可明白?”</p>
薛玉书豁然开朗,谦恭道:“已明了,不过这沈逾白真能考虑如此周到吗?他还不及弱冠。”</p>
刘秉卿捡了枚棋子砸薛玉书身上,气道:“他能连中六元,必心思通达,哪里如你一般只长年纪酒瘾,不长脑子!”</p>
薛玉书便有些委屈:“那酒师公喝得比我还多。”</p>
刘秉卿心头堵得慌。</p>
连那美酒都是沈逾白送来的,轻易就将他们收买了,也不怪人家瞧不起刘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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