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亭之内，两人对坐。</p>

并无什么坐姿讲究，怎么舒服怎么来。</p>

喝酒，就要有喝酒的样子，肆意就好。</p>

二人一杯接一杯，似乎将一切话语都融入在了这酒水之中。</p>

此时张钦若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对于方才论剑之时，韩天明的说法深以为然的同时，也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见解。</p>

先贤的说法是不错的，韩天明的说法自然也不错。</p>

问题是，并非所有剑修，都能有韩天明这样恐怖的剑道天赋。</p>

一切剑法，过眼即会。枯木败草均可为剑。</p>

等闲剑修，是不可能做到的，无法一次性便登临剑道顶峰。</p>

是故先贤说，有形不如无形，日月胜过草木沙砾，其实只是给后辈剑修一条道路。</p>

观有形而悟无形，见草木而知大山。</p>

世间万物，兹要存在，莫不包含至理。</p>

譬如人观流水，同样会发出逝者如斯夫的感慨，以及其余感悟。</p>

所谓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即如是。</p>

正因为因为见小易，知大难，所谓风花雪月，本没有谁不如谁这样一说。</p>

悟性高绝之人要悟出这一层固然容易，可天底下到底是天资平平的多。</p>

自不可能一步登天，非得从最简单处开始。</p>

从小草到山河，从大地到天穹。</p>

持之以恒，可以在剑道之上走的更远，但却未必能够走到终点。</p>

绝大多数人，不过是走到半途罢了。</p>

这些人悟到山水，日月，自以为足够，才有了高下之分。</p>

愚者将之排名列号，曲解先贤的意思。</p>

甚至还有了剑意榜单，草木日月俱在其中，只拘泥于眼前表象，自然便高下立判了。</p>

殊不知，先贤的意思需要揣摩，需要有自己的理解。</p>

人云亦云，终究是下下乘。</p>

张钦若虽只是一具剑傀，但他的剑道，同样不弱。</p>

即便是按照愚者的排列，云海剑意也是在榜单前列的。</p>

地不如天，云海亦在天穹之上。</p>

有形不如无形，云海翻涌，亦是无常相无常形的。</p>

此刻念头通达，想清楚其中一切，顿时便举杯，与韩天明痛饮起来。</p>

“来来来！张兄尝尝我们韩家的乌龙酿！”</p>

喝到微醺，韩天明换酒了。</p>

从寻常灵酒，换成了乌龙酿。</p>

“果然好酒！”</p>

张钦若大赞，连连举杯。</p>

很快，韩天明便眼神迷离了。</p>

张钦若看到他这副模样，这才露出狐狸尾巴笑道：</p>

“韩兄，论剑道我不如你，论喝酒，你可是怎么也喝不过我啊！哈哈！”</p>

他本不是人类，只是剑傀而已，自是千杯不醉的。</p>

在剑道上让韩天明装了一把，当然要找补回来。</p>

他见到韩天明没有回答，一副似醉非醉的样子，晃了晃坛中酒水已尽。</p>

韩天明没倒下，他顿时有些不甘心。</p>

从石亭外侧探出头去，伸手一招。</p>

一只玉壶，顿时从下方二层石亭处飞了上来。</p>

“韩兄，也尝尝我们星云宗的醉星河！这可是真正的玉液琼浆啊！”</p>

“哦？”</p>

韩天明充斥着醉意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被觉察的狡黠。</p>

小样，终于上钩了！</p>

他自然没这么容易醉，上面喝，蜃骨镜在肚子里装。</p>

只过了一下咽喉而已。</p>

等的就是这玉液琼浆啊！</p>

乌龙酿再好，还能比得上醉星河？</p>

当初他只喝了一杯，便直接从筑基后期，来到了筑基大圆满。</p>

甚至差一点就抑制不住要突破金丹期。</p>

后面凝结金丹，提升品级，还得了这琼浆玉液相助。</p>

这一回本来只是钓鱼试试，没想到张兄如此耿直。</p>

张狐狸到底是斗不过韩老狐狸。</p>

“什么酒？满上满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