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老爹高开山虽然外表粗豪,实则是个细心之人。
且说父子两人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便牵马出了城,然而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昨日聚集在城门口的难民竟然全部不见了,一片水静河飞,就连进城直道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怪哉,那些难民都跑去了?”高不凡奇道,昨日下午进城时看到疑似孙安祖混在难民之中,他本想今日再证实一下的。
高开山皱了皱浓眉,沉声道“可能去了别的城门吧,这该是当官管的事,还轮不到咱们过问,凡儿走吧!”说完翻身上马而去。
高不凡虽然疑惑不解,但也不便深究,纵身上马追赶高开山去了,昨日路上遇到死士袭击,高不凡自然不放心老爹自己一个人赶路。
且说父子二人纵马驰了一程,路过了运河边上,但见河面上竟然密匝匝的挤满了漕船,连绵十几里,一眼望不到边,一支支全副武装的隋兵在船上押运,役夫们则负责划船,遇到逆流或搁浅的地方,役夫又得上岸拉纤,号子此起彼伏,声震四野!
除此之外,还有隋军骑兵沿岸巡视警戒,手鞭子的监工像狼一般,瞪着一双凶睛督促役夫们干活,谁要是稍微怠慢一点,鞭子就重重地抽在其身上。
高不凡父子在官道上驻马了片刻,只是短短盏茶工夫不到,高不凡便至少看到五名役夫由于不堪重负摔倒在路上,再也没爬起来,不知是生是死,估计不死也差不多了,因为隋兵查看过后只是把人拖到路边后便不管了,同行的役夫也理睬,只管继续负重前进。
高不凡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查看,果然发现那几个人都死了,其中一个还剩一口气,正当高不凡准备施救时,一支数人的游骑迅速冲了过来,大声喝问“干什么的?”
高开山连忙策马上前抱拳道“几位兵爷莫怪,鄙人乃附近飞鹰马场场主高开山,此乃犬子,只是一时好奇,无意冒犯诸位军爷。”
几名隋军骑兵闻言皱了皱眉,又见两人的坐骑都极为神骏,所以也不敢轻视,挥了挥手道“快走,莫要在此逗留,船上所运都是军中辎重,若有个闪失,你们担带不起!”
“是是是,鄙人马上就离开。”高开山朝高不凡使了个眼色。
此时地上躺着那名民夫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高不凡暗叹,翻身上马朝着几名隋军骑兵拱了拱手道“打扰几位军爷了,敢问诸位军爷打哪来,去往何处?”说完抛了一块碎银过去。
为首的隋军骑兵接过碎银掂了掂,态度明显好转了不少,客气地道“我等奉朝廷之命,从黎阳仓押送二十万石军粮前往涿郡,公子问这个来作甚?”
高不凡拱手道“只是好奇问一问,打扰几位军爷了,告辞!”说完拨转马头离开。
“陆伍长,这小子奇奇怪怪的,不会是土匪的暗哨吧?”一名骑兵低声道。
陆伍长把银子揣起来,淡道“什么土匪骑得起这么好的马,得了,这点眼力劲老子还是有的,走吧!”
众隋兵拨转马头继续北行!
高开山父子沿着官道一路策马,路上又发现了十几具役夫的尸体的,这些人不是累死,就是饿死病死的,大部份都骨瘦如柴,惨不忍睹。
高不凡内心堵得慌,什么叫人命不如草芥,这就是啊,原来书上所讲的“饿殍遍地”都真的,唉,这狗日的战乱啊,国家兴或亡,苦的都是老百姓。
高开山经历过南陈灭国,对尸横遍地的景象已经司空见惯了,并没什么感触,他纵马与高不凡并肩而行,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安慰道“凡儿,你经历得还是太少,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高不凡沉声道“孩儿现在知道那些难民都去哪了!”
高开山点了点头,他显然早就猜出来了,只是没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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