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升目前的情况要比徐世绩预料的要好一些,因为王世充率军从后方来袭时,双方相隔二十余里就被“天眼”发现了,所以卢升得以迅速地作出调整和部署,他寻了一处地势稍高的坡地摆开阵势,静候王世充的到来。
齐军刚摆好阵形不久,郑军便从南边潮水一般扑来了,但见旌旗遮天蔽日,漫山遍野都是敌人,很明显,王世充这次也是倾巢而出了,兵力超过五万,比齐军足足多出一倍。
凛冽的北风下,一杆“郑”字王旗迎风招展,发出啪啪的声响,王世充浑身披挂,手执一柄腰刀,面色比那下水道都要阴沉都要臭,一双眼睛就像毒蛇一样狠厉,浑身上下仿佛都在散发着一股狰狞之气。
王世充此人阴险而狡诈,贪婪而狠毒,向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结果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倒过来被高齐和李唐算计了,夺得了河阳仓却丢了洛阳,无疑是丢了西瓜去捡芝麻,气得他直接吐血,关键他的长子王玄应也惨死在齐将尉迟公枪下了,杀子夺城之恨,不共戴天啊!
别看王世充平时对儿子近乎变态一般的苛刻,但这只是他的“教子”方式而已,因为他也是在父亲的这种教育方式下长大的,长大后不也很“成功”吗?所以他坚定地成为这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教育方法,也就坚定地去实施了。
因此,不要以为王世充不爱他的儿子,相反,他很爱自己的儿子,特别是长子王玄应,得闻儿子的死讯后,他直接便痛得晕死过去了,他恨极了尉迟敬德,也恨极了高不凡,恨极了高齐的一切。
所以当李世民派人找到他,说要合作消灭徐世绩和卢升这两路齐军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并且立即率着麾下大军倾巢而出。
“杀!”王世充举起腰刀朝着齐军的阵地一指,用恶狠狠地声调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杀——!”郑军潮水般扑向齐军阵前,齐军也毫不含湖,万箭齐发,阻击郑军的进攻。
两军对射之下,但见天空密密麻麻,箭如飞蝗,双方都不断地有人中箭倒下,战斗从一开始便惨烈无比。
卢升面色凝重,王世充发疯了,不过也不难理解,毕竟丢失了洛阳,又死了一个儿子,不发疯才怪,如今的王世充显然是孤注一掷了。
卢升现在最担心的是徐世绩,因为王世充既然突然来袭,肯定已经和李世民达成了某种交易,此刻徐世绩那一路人马极有可能正遭到唐军的全力反击!
郑军的攻势很勐烈了,不过齐军也守得很稳,而且也不藏着掖着了,神机营全力开火,轰得郑军人仰马翻,八面开花,伏尸累累。
郑军虽然人多,但过半兵马原是魏军投降过来的,无论是单兵战力,还是军队的凝聚力都远不及训练有素的唐军,所以进攻受挫之后,士气便迅速回落了,部份队伍甚至开始后退。
王世充目光一厉,取过弓箭一箭便将一名校尉射死,督战队的弓箭手也连连发箭,将后退的士兵统统射杀掉。
“士卒退却杀士卒;伍长退却杀全伍;什长退却杀全什;旅帅退却杀全旅;校尉退却杀全营!”王世充神色狰狞地大喝。
郑军将士无不心中大骇,当下没人敢后退了,硬着头皮杀向齐军的阵地,只是齐军的火力太勐了,往前是死,退后也是死,所以不少精明的郑军便站在原地呐喊羊攻,出工不出力。
卢升哂然一笑,郑军的战力跟唐军相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眼见时机已到,他果断地一声令下,秦叔宝和罗士信各率一支骑兵从阵中杀出去。
秦叔宝和罗士信都是勇勐无匹的悍将,冲锋陷阵正是他们的强项,只见两人各率五百骑,就像出海蛟龙一般,势不可挡,所过之处,简直就是摧枯拉朽,杀得那些郑军哭爹喊娘。
秦叔宝和罗士信杀得性起,径直便朝王世充的帅旗杀去。
“来得好!”王世充冷笑一声,也不躲避,只命两千刀盾手结阵抵挡。
彭……
罗士信所率的骑兵狠狠地撞击在盾墙上,把郑军的刀盾手冲得吐血横飞出去,不过后面的刀盾手马上往前递补,层层叠叠,倒是挡住了骑兵的冲撞。
这时,更多的刀盾手从四面合围,眼看罗士信所率的这支骑兵就要陷入包围圈当中,秦琼急忙率骑兵斜插而进,大喝“士信,不要硬来,动如风!”
罗士信这时也清醒过来,拨转马头率骑及时突围而出,重新机动起来。王世充眼见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不由大为懊恼,立即派出骑兵咬尾追杀。
王世充麾下有两千骑兵,突然全力杀出,威力也是相当惊人的,卢升见状立即派遣程咬金率骑兵一千出阵相助。
一时间,双方近四千骑在沙场上大战起来,杀得是沙尘滚滚,日月无光,步兵们纷纷移阵,免得成了殃及池鱼。
王世充死死地盯着场中的战斗,紧张地握紧了双拳,因为双方骑兵的战斗关乎全局的输赢,骑兵胜必然全局胜,骑兵一旦落败,对方乘势辗压过来,自己就必输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