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鹤亭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松开紧攥的手，脸色恢复如常。</p>

易恒欢在他身前站定，佯装没发现他的异样，低声道：“二弟，谈谈父帅坠马的事情吧。”</p>

易鹤亭轻轻点头，三人离开了医院。</p>

顾清笙并不知道他们谈得如何，她在医院和督军太太合力稳住姨太太们，筋疲力尽回到督军府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p>

易恒欢还未回来，她便坐在沙发上看书等他。</p>

直到凌晨一点多，他才披星戴月地回来。</p>

顾清笙原本昏昏欲睡，听到开门的声音便主动扑过去。</p>

易恒欢微微一笑，自然张开双手接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间，轻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p>

顾清笙感受到抵在自己肩上的重量，明显看出男人的疲惫，环住他腰身的手收紧了些。</p>

“兰之，怎么了？谈得不顺利吗？若是易鹤亭抵死不认也很正常，你不要担心......”</p>

“清笙，要打仗了。”</p>

顾清笙浑身一僵，所有的话汇聚在一起，脱口而出的却是：“你要上战场？”</p>

她很害怕，怕她独自在家里等到天亮，都等不回人。</p>

易恒欢直起身子，认真的看着她：“现在还不用，但是，身为督军的长子、宗军的总军长，我有责任和义务守卫这片土地的安宁。”他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轻划过她光滑的脸颊，目光缱绻又不舍：“清笙，军人死在战场上是天经地义的。若这一天真的来了，我会义不容辞地穿上我的军装，毫不犹豫带领弟兄们上战场。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才有勇气对你说出这些话，若是我真的回不来.......”</p>

顾清笙用手捂住他的嘴唇，仰头看他：“别说这种丧气话，既然选择与你结婚，这些我都有想过，只是不知道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p>

他就着她的手心轻吻，手臂不断收紧，力道之大，像是想将她揉进骨血里。</p>

不知不觉中，顾清笙被他带到了床上，不懂是想告诉他自己的决心，还是以此让自己安心，顾清笙今晚格外主动。</p>

易恒欢岂会感受不到她的异常，他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愫，随后抱她更紧，动作轻柔又怜惜，不叫她吃一点苦头。</p>

两人已是十分契合，在她的主动下，更是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新意。</p>

直到天明，两人才酣畅淋漓地躺在柔软的被单上，面对面相拥，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缠萦乱。</p>

顾清笙很累，却依旧不舍得闭上眼睛，她一眼不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指尖顺着他的轮廓游走，这张脸仿佛怎么都看不够。</p>

“兰之，我会等你的。”</p>

面对她微红的眼眶，易恒欢心里泛起一抹心疼，他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什么都没有说。</p>

即便易恒欢什么都没说，但顾清笙心底全都明白，她干脆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翁声道：“你别管我，我做我的决定，你上你的战场，休想替我安排好一切。”</p>

易恒欢垂眼看向自己怀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秀发。</p>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p>

他并不是头一回上战场，却从未这般害怕过。</p>

从前上战场，心底没有羁绊，督军太太也早就习惯了，次次做好最坏的打算。</p>

但是现在，若是自己回不来，那他的小姑娘该怎么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