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留情地将事实赤裸裸地摆在宋安月面前，令她不得不直视。</p>

她的咳嗽声越来越急，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清笙，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不可能，恒欢哥哥就是在意我，他就是喜欢我，都怪易伯伯自作主张替他定了婚事，才会叫你捡了这个便宜！”她说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今天就不妨告诉你，恒欢哥哥答应和你结婚，不过是想要利用你罢了。”</p>

易恒欢想要利用自己？</p>

顾清笙不由得被她的话惹笑了。</p>

她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他费尽心思、甚至牺牲自己婚约来利用的呢？</p>

于是，她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淡淡地提醒道：“宋大小姐，五分钟到了。”</p>

宋安月的目的已经被她看得一清二楚。</p>

她就是想唆使自己去督军府退婚。</p>

应当是婚期登报一事让宋安月意识到这桩婚事板上钉钉，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说服自己放弃。</p>

若是早些日子，她或许会好好想想她的条件。</p>

但当她察觉到自己的心被易恒欢搅乱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她不会让了。</p>

她收回目光，转身拉开咖啡馆的门把。</p>

身侧的女佣看向宋安月，不知自己要不要拦住她。</p>

宋安月见她要走，又急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恒欢哥哥就是想利用你，信不信由你。”</p>

顾清笙回头看了宋安月一眼，唇角微弯：“多谢宋大小姐提醒，我觉得你先前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不属于你的就不要强求，免得到头来尽让人看了笑话。”</p>

她说罢，缓步走出了咖啡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p>

咖啡馆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古怪。</p>

宋安月的咳嗽声一直断断续续，女佣喂她吃了药才止住。</p>

她眼角泛出泪花，脸色发白，仿佛耗尽了身上的力气。</p>

“小姐，我们回吧。”</p>

宋安月眼底划过几分阴鹜，唇角泛起冷笑，和平日的和善截然不同：“敬酒不吃吃罚酒，吩咐下去，按计划行事。”</p>

她垂眼看向咖啡馆门外，眼光渐渐幽深。</p>

这都是顾清笙自找的。</p>

……</p>

顾清笙拦了一辆黄包车，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p>

都是易恒欢惹下的风流债，平白无故被人羞辱了一番，虽然最后她骂了回去，却依旧没觉得解气。</p>

回到顾公馆，她忍不住给警察厅那头去了个电话。</p>

江副官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便转给了易恒欢。</p>

易恒欢懒洋洋地接过电话，薄唇微勾：</p>

“不躲我了？”</p>

顾清笙心口一紧，差点忘了这茬，她颇有几分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随后回道：“我没有躲你，只是这几天比较忙。”</p>

易恒欢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毫不留情地点破：“忙着躲在家里？”</p>

顾清笙心底憋着气，索性直接道：“你的青梅竹马今日找我了。”</p>

易恒欢想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青梅竹马”是宋安月。</p>

他语调微变，略有几分低沉地问：“她为难你了？”</p>

顾清笙刚想说“没有”，心思微转，又改口道：“是啊，她说我与你门不当户不对，让我去督军府退婚。届时她还会给我一大笔钱，能帮我把整个报社买下来。”</p>

易恒欢语气微闷：“你答应了？”</p>

他呼吸粗重了几分，另只手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等着她的回答。</p>

听筒里传来小姑娘绵软的声音：“那可是报社，宋大小姐竟然眼睛都不眨就说帮我买下来，我们顾家确实是小门小户，我也没见过什么世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