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未曾想到，顾向锡这次竟然稍稍偏开腿，并不想让她触碰。</p>

莫宜君微愣，眼角自然而然地滑出眼泪，微仰着脸，一副梨花带泪的可怜模样看着他。</p>

“老爷，我从未戴过姐姐的首饰，我真的就是拿来瞧瞧的。”</p>

顾向锡不为所动，而是无力的抚了抚额头，不想去看那跪在地上仍不知悔改的妻子。</p>

半晌，他才低头看她，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虽然她极力保养，但衰老是不可逆的。</p>

她眼角的细纹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身上的肌肤也不再像织云那种小姑娘般光滑细腻。到底，还是留下了岁月的痕迹。</p>

他微微撇开目光，不去看她。</p>

“我只要派人去查，就能知道毒药是从哪儿来的。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吗？”</p>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莫宜君耳中却仿佛千金般沉甸。叫她腹里编绯的一堆理由统统失去了作用，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p>

她细细弯弯的眉头折了折，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也不再叫委屈了。</p>

顾方怡看见母亲居然一言不发，她也坐不住了，对顾向锡辩解道：“阿爹，你说的什么话，你也觉得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阿娘吗？阿娘她陪了你这么多年，你是最了解的她的啊，她……”</p>

“闭嘴！”</p>

顾向锡冷冷地喝住顾方怡，脸色阴沉得叫她害怕。</p>

一提到这个，顾向锡就想到自己的愚蠢。</p>

莫宜君见顾方怡被吓得小脸发白，动了动嘴唇：“老爷，别吓着孩子，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p>

顾方怡吓得浑身一震，眸底闪着错愕，阿爹从未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过话。</p>

顾方静急忙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姐，别说了，阿爹正在气头上……”</p>

顾方怡一把拍开顾方静的手，走到莫宜君身前，随后蹲下身子同她平视，不解道：“阿娘，你为什么要认错！这个老婆子胡说八道，怎么你们都信了呢？”</p>

在顾方怡的认知里，她的阿娘是世上最好的人。从小到大，不管她遇到什么麻烦，阿娘都会站在她的身后，替她处理好一切。</p>

她的阿娘是温柔的、说话做事都是软声细语的，不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来。</p>

莫宜君此刻的冷静和理性已经取代了她刚开始的不安，她不忍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受牵连，故而冷声道：“你起来，去你妹妹那边。”</p>

话音刚落，又对顾向锡开口：“老爷，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但是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啊！你也知道，清笙她自从回来后，未曾对我有过片刻的尊重，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是长辈，我不该同一个孩子计较。清笙她不喜欢我，我也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她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了：“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就那么一个夙愿，也叫她给拦下了，我实在气不过啊，这才做下了错事……”</p>

“老爷，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就看在两个女儿的份上，原谅我吧，我日后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了。”</p>

莫宜君说得情真意切，言语之间都在懊悔。</p>

顾向锡在她说到“夙愿”的时候已经有几分动容了，再配上她一脸悔改的表情，也觉得自己确实亏欠了她。</p>

明明方才还在气她欺骗自己，可眼下看见她认真认错的模样，又狠不下心来，劝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不论她哭成什么样他都不理会。</p>

于是，他看向了沉默许久的顾清笙：“清笙啊，事情已经发生了，下手的人也找到了，她也认错了。左右你现在没事，为父之后再好好补偿你……”</p>

顾清笙神色自若地对上顾向锡的眼睛，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浅笑：“那若是福生没有及时发现呢？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将这件事重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