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兰已经顾不上什么织云了，她刚刚站定，就迫不及待地想将情况告诉莫宜君：“太太，何妈她……她……”</p>

绿兰方才跑得太急，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只能狠狠地喘了两口气。</p>

莫宜君心口一突，忙抓住绿兰的手臂，质问道：“何妈怎么了？”</p>

“何妈、何妈下药的时候被人当场抓住，现在关在柴房里，四小姐已经打电话叫老爷回来了！”</p>

绿兰缓了过来，惊魂未定地把这个消息说给她听。</p>

这话就好似好大的晴天，突然一个闷雷劈在莫宜君的脑门上，劈得她瞠目结舌。</p>

不过她好歹也管了二十年的后宅，这件事只要全推给何妈就能解决。</p>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快地将何妈下药被抓的事情和顾若水今日的异常串在一起，试图找到这其中的关联。</p>

她给顾清笙下药，她全喝了；顾若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回家看望，反而要去城南；在此之前，还先去了一趟城北……</p>

电光火石之间，她像是抓住了一丝缝隙。缓缓地顺着那缝隙拉开，抽丝剥茧之后，缝隙越来越大，她什么都明白了。</p>

“顾清笙这是布了一盘大棋引我上钩啊。”</p>

她轻讽出声，把身上所有的钱币都交给了干瘦小伙，随后说道：“现在立刻去查林家大小姐今下午都去了什么地方。”</p>

这一招声东击西，差点连她都糊弄过去了。</p>

干瘦小伙看见这么多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也不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p>

他小心地将那些钱收好，抚平上衣卷起来的衣角。</p>

“小的这就去办。”</p>

莫宜君也不再耽搁，同绿兰一起从后门进去了。</p>

绿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太太，您方才说……四小姐布了一盘大棋？”</p>

莫宜君点头，忽又冷笑一声：“到底还是她年岁太小，棋差一招。”</p>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联，从何妈下毒被抓，她就知道顾清笙想要干什么了。</p>

她想为她那死了三年的母亲翻案。</p>

三年前，她唯一的疏漏就是那个被丢去乱葬岗的奶妈。</p>

本以为被打成那样肯定活不了了，却没想到苟延残喘至今。现在可能已经被顾清笙他们找到了，正等着让人来指证她呢！</p>

“太太，难道是四小姐已经知道我们三年前做的那些事了吗？”</p>

绿兰是从莫宜君在别院的时候就跟着她了，这些年她做的所有腌臜事都有参与。</p>

三年前顾公馆大乱，后宅重新洗牌，是她这辈子的人生巅峰。她不敢忘记，也害怕做的一切被人发现。</p>

“她知道又如何，我不会叫她在老爷面前瞎说的。”</p>

莫宜君自信满满，认为自己当年已经处理得很干净了。</p>

绿兰仍然忧心忡忡，虽说跟着莫宜君水涨船高了。但是半夜睡觉总会想起徐太太死不瞑目的样子，那是她头一次看见活生生的人在面前断了气。</p>

但是既然都做了，她也无法收手，只能一条路走到黑。</p>

……</p>

顾若水一直都知道莫宜君派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也知道那辆车从教会医院开始就跟了他一路。</p>

他是要去城南没错，但是不是去外诊的，他是去接三年前被顾公馆遣散回家的夏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