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宜君思索片刻，又提醒道：</p>

“既然老爷发了话，那我就放心了。只是，清笙的婚事迫在眉睫，督军太太那边……”</p>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若是督军太太也压不住，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p>

“我正好要同你说，方才督军府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你看看吧。”</p>

顾向锡说着就从抽屉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了莫宜君。</p>

莫宜君满脸凝重地接过信，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p>

待看完纸上的内容，她脸色骤变，说出来的话都染上了几分颤抖：“这……督军太太怎么会？”</p>

顾向锡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只能又将人揽入怀中，安慰道：“督军太太要自己操持，那就依她的吧，这样你也省事了，还有更多的时间操心方怡和方静的婚事。”</p>

莫宜君低着头，顾向锡看不清她的神情，见她抽泣得厉害，心里那份保护欲又涌上来，只好又道：“再说了，就这样有什么不好？除了那层身份，你仍然是顾公馆的女主人，佣人们照样唤你一声太太，日后我也不会叫你受委屈。”</p>

可是莫宜君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这辈子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妾，她的女儿会因为她一辈子都抬不起来头来。</p>

看着桌上的鸡汤，莫宜君觉得可笑极了，她拼了命地讨好顾向锡，可是顾向锡是怎么对她的？</p>

她把桌上的鸡汤一把挥洒在地，小瓷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嗙”声，瞬间碎得四分五裂，鸡汤顺着地板四处流动。</p>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鸡汤味。</p>

莫宜君从顾向锡怀中站起身，讽道：“顾向锡！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我自十六岁就跟了你，为你生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女儿，还为你操持这偌大的顾公馆，上到名门世家的交际，下到后宅佣人的调配，你扪心自问，我哪一样做得不好？你怎能一个正妻的位置都不肯给我呢？”</p>

她像是把这二十年的不满和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也不在乎会不会惹怒他。</p>

顾向锡没料到她会发这么大的火气，这一连串的质问，惹得他也心烦意乱。</p>

“够了，你先回去冷静冷静！”</p>

莫宜君冷笑：“若是你嫌弃我生不出儿子，我倒要好好提醒你，你可别忘了，我本该是有儿子的，只是我的儿子被你的好女儿害得胎死腹中了！”</p>

“我说够了！莫宜君，你再闹也要有个度！赶紧出去，我还要工作！”</p>

顾向锡十分不耐烦，觉得莫宜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温柔和懂事，惹得他心烦。</p>

莫宜君生着气，也不想去顺毛哄他，拉门就离开了。</p>

顾向锡头疼地按了按额间，叫下人来收拾这满地的鸡汤。</p>

莫宜君回房后，渐渐冷静下来。随之一阵后怕，暗觉自己过于冲动，都忍了二十年了，怎么反而最后关头忍不住了呢？</p>

她恨透了顾清笙，若不是她，她现在早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了。都怪她三年前心慈手软，最终放虎归山。</p>

只是现在也为时未晚，三年前她既然能让徐薇莲悄无声息的死去，三年后也能用同样的法子除掉顾清笙。</p>

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用什么同她斗？</p>

只要她死了，剩下一个不成大器的顾若水，顾家后宅还不是她说了算？</p>

……</p>

吃晚饭的时候，气氛十分古怪。</p>

顾向锡还生着气，半个眼神都没有给莫宜君。</p>

莫宜君几次想哄他，都没有机会。</p>

顾清笙破天荒的也来餐桌上一起吃饭，她注意到顾向锡和莫宜君的暗波涌动，大概猜出得出他们为什么吵架。</p>

顾若水坐在她旁边，见状，低声问：“阿笙，今日都发生了什么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