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乐说扔人，是真的扔人。</p>

他从地上站起来，架着高幸幸胳肢窝往门口拖，并且非常嫌弃：“重死了你。”</p>

高幸幸脚趾抠住拖鞋，抵死不从。</p>

而且她才不重，陆则言就很能抱她，还游刃有余。</p>

高幸幸反击：“祁乐，你虚死了，三十岁了补补吧。”</p>

房门被打开，祁乐还没把人扔出去，被正上楼的高阳逮个正着：“你们干嘛呢？”</p>

高阳上前，拍祁乐手臂：“你别拉她胳膊！”</p>

祁乐举起手：“我没有，我碰都不敢碰！”</p>

“他碰了，使劲儿拽的！”高幸幸坐在地上，仰着头一副小可怜模样，揉着右肩，“感觉有些疼。”</p>

高阳看高幸幸装模作样没搭理她，嗅了两下鼻子：“哪来的酒气？”</p>

“是祁乐，他找我喝酒！”</p>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p>

结果就是祁乐被一阵教训，高幸幸趁机以狗.爬式逃离现场。</p>

她洗了个澡，那点酒让心里火烧火燎的睡不着，也不知道陆则言现在在干什么。</p>

高幸幸爬上床打开微信界面，发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包。</p>

发完，她把手机握着放在心口，食指有节奏的敲着手机壳。</p>

等了几秒，手机震动了一下，伴着微微的“呜——”声。</p>

LU：【怎么了？】</p>

高幸幸添油加醋卖惨：【我被我哥和我妈联合揍了一顿，场面太血腥了】</p>

LU：【为什么？】</p>

高幸幸：【你为什么不先关心我的伤势？】</p>

陆则言的回复特别直白。</p>

LU：【你妈妈和你哥哥不会揍你。】</p>

高幸幸：【我偷喝了点小酒】</p>

LU：【可别喝醉了，到处乱亲人。】</p>

乱亲人？</p>

高幸幸默了两秒，才想起她以前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都是胡诌的，是她借着酒劲儿强吻他的借口。</p>

高幸幸：【我喝醉了不会乱亲人，我都是骗你的】</p>

高幸幸：【我是蓄谋已久的亲你】</p>

陆则言还没回复消息，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p>

陆谨行坐下后，陆则言开始清洗茶杯。</p>

陆谨行看着陆则言慢条斯理的动作，熬了一夜的眼闭了下，开口道：“陆氏落到外姓人手中，你、我都是家族的罪人。”</p>

陆则言恍若未听，毛巾擦拭后，把茶水倒入公道杯。</p>

陆谨行等着，等到那紫砂茶杯卷起袅袅烟雾：“集团里没有人会同意。”</p>

“哥，这茶很香，提提神。”陆则言玉雕般的手捻起茶杯，抿了一口。</p>

陆谨行眉头蹙起来，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讨厌他游刃自若的模样。</p>

或许，是他真的在陆则言的步步为营下坐到了陆氏掌舵人的位置。</p>

又或许，是心底涌来的那些威胁感。</p>

陆则言放下茶杯，回答陆谨行刚才的话题：“他们会同意的。”</p>

陆则言擦了擦手：“清高，不过是他们站在现在位置上才有的品德而已，如果集团内部肮脏衰落要被披露在大众面前，他们怎么会不同意？”</p>

陆谨行沉默片刻，抿了口茶水，把茶杯推过去：“如果你愿意和仲氏联姻，那仲瑞芝也算半个陆家人。”</p>

“哥。”陆则言提醒，“现在面临选择的不是我，是你。”</p>

“你真以为这样能威胁我？”陆谨行轻蔑的笑，“你别忘了，刘家跟我是一个战壕的。”</p>

陆则言为他添茶水的手顿了顿，还是会为这句话心里不平静。</p>

陆谨行和刘家的联姻，在曾几何时是他的无力挣扎，可现在却被他当成了武器。</p>

多少有些讽刺。</p>

放下公道杯，陆则言抬眸，没有一丝温情：“你们确实在一条钢索上，可是几百个亿的财务缺口，刘家会选择你吗？”</p>

只会，如弃敝履。</p>

名利场上的他们，心知肚明。</p>

陆谨行最后的遮面被撕开，愤怒的拍打桌面。</p>

因他的动作，他手腕上的表带断裂，上好手表落到地面镜面破损。</p>

陆则言视线从他手腕轻轻滑过，然后落到桌面上：“可惜了这上好的茶。”</p>

陆谨行站起身，深深沉了口气，切齿道：</p>

“陆则言，你想清楚了，你真要这样做？”</p>

“我不是不同意把股份拿出来，我只是不想它落在外姓人手里。”</p>

“李航作为你的左右手，暂且能代表你，搪塞一下能过去，仲瑞芝凭什么？”</p>

“我知道你有爱的女人，可是这和仲家联姻有什么冲突？”</p>

“你大可以把她养在国内，想必仲瑞芝也不会干预你。”</p>

“我能做的事，你为什么不能做？”</p>

面对这些话，陆则言垂下眼睑，重重说了两个字：“住口！”</p>

陆谨行可太喜欢看陆则言失控了，他单手撑在桌面上，声音透过胸腔，强劲有力：“陆则言，我没爱过吗？”</p>

他单手利落解开袖扣，大力的撩起，指甲在小手臂划出红色印记。</p>

手腕上那条伤疤，除了凸起，颜色已经趋于平常肤色。</p>

陆谨行展示那条伤疤：“我可以为她去死，你可以吗？”</p>

“陆则言，我告诉你，没有什么永恒的爱情。”</p>

“我失去她，我也一样活得很好。”</p>

“你不是一向会察言观色，避害就利吗？”</p>

“你怎么就不能后退一步？”</p>

“你不觉得你现在做的这一切，非常可笑吗？”</p>

是可笑！</p>

陆则言想，这场子不就一直如此吗？</p>

你笑笑我，我笑笑你罢了。</p>

而现在的陆谨行，可比他可笑多了。</p>

这个在他面前如此愤然的人，该有多自欺欺人，才会如此激慨。</p>

那套说辞，更像是说服陆谨行他自己。</p>

陆则言站起身，声音轻：“你真的活得很好吗？”</p>

他拿上手机，背过身，微微侧头：“我可怜你，活成了你自己最讨厌的样子。”</p>

陆则言刚走出茶室，便听见室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p>

他没去取车，坐在喷泉旁边，眼神有些空洞，但视线坚定，看着远处的雪山。</p>

晨曦里，雪山只露若隐若现的白顶，却也足够美。</p>

手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陆则言回过神。</p>

高幸幸：【你当时什么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