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距离谢重光挑动的那一次叛乱已经过去了五年有余,经过那一次动荡之后,新帝大刀阔斧地将谢重光一派党羽尽数剿灭,之后各州县的昏庸无能之辈也纷纷落马,朝廷大力启用青年贤才,各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大好景象,完全是太平盛世的模样。
而在大瑞的百姓之间,还流传着许多关于大瑞御赐金腰牌的肃政廉访使,和他那个胆大心细,善验尸会断案的娘子、大瑞第一位女推官的故事,不止各地茶楼里头的茶博士最喜欢说,就连随便一个在树下下棋的老叟若是被问到,也能讲出几段来。
百姓们口口相传,说他们奉圣命,四处巡查暗访,既替各地百姓破悬案,又替圣上罚昏官,真真是百姓心目中的天兵天将,昏官眼中的夜叉阎王。
此时,江南。
一条小舟正缓缓顺着水流在江上前行,两岸青山耸翠,景色宜人,和煦地微风将山中鸟儿清脆地鸣叫声吹散开来,更显悦耳。
在那船头上,一位面容俏丽的女子大大咧咧地盘腿而坐,她虽然挽着成了亲的妇人才会梳的发髻,身上的衫子却比寻常女装要简洁利落许多。
这美妇人坐在船头,看着面前如翡翠般的碧水,还有两岸的苍翠,却并没有什么欣赏美景的惬意和陶醉,反而透着一股子百无聊赖的味道。
正在发着呆,忽然肩头一沉,她回过神来,摸了摸身上突然多出来的披风,嘟了嘟嘴,抬起头仰望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夫君,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袁牧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娘子这副表情,打趣道“你别以为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我就不说你。都是做了娘的人了,竟然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江风凉,穿这么单薄跑出来,就不怕吹久了沾染了风寒!”
“你说,阿菟这会儿在家里头做什么呢?会不会想我们?”慕流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示意袁牧坐在自己身边。
袁牧依着她的意思,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替她把披风带子系好“那自然是要想的。这么好的娘,他若是不日思夜想,那不成了傻小子了!”
阿菟是慕流云的宝贝儿子,到今年已经两岁有余,因为出生的时候虎头虎脑,哭声嘹亮,袁老郡王一拍巴掌,说虎者,於菟也,都说虎父无犬子,瞧这小子中气十足,不如就叫小阿菟好了!
慕流云撇撇嘴“你就别哄我了!有父亲终日带着他到处走,他只怕是热闹得都记不得咱们这爹娘了!你说,这孩子成日里跟着父亲身边,将来不会也变成了闲云野鹤的性子了吧?”
“我也是自幼在父亲身边长大,你瞧我闲云野鹤么?”袁牧问。
“在理!”慕流云一听这话,心里踏实了,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你说太能干,是不是也是一种错?咱们这一次出来,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吧?…
明明是出来巡察的,结果哪里哪里都无事发生,硬生生变成了游山玩水!虽说这各处的景色的确秀丽,可是再秀丽的景色看多了,也是大同小异!
我实在是太无聊了,无聊到浑身难受,骨头都锈了似的!”
袁牧被她苦哈哈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
这世上能够因为日子过得太清闲,只能游山玩水,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而感到烦恼不已的,恐怕就只有他的娘子了!
“前面就快要到睦州了。”袁牧提醒她。
“我怎么把这一茬儿给忘了!我们事先不要声张,杀他们两个一个措手不及!”慕流云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她方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里距离睦州很近,可以见到江谨和沈傜呢!
能够拜访老友,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自打谢重光叛乱被平息下去之后,新帝论功行赏,江谨也得了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