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阳没说话，安静地跟在她身后。</p>

他觉得自己眼下的身份挺尴尬。</p>

一个世家公子跟着名声尽毁的长公主，还是以贴身侍卫的身份跟着，一来男女授受不亲，不好解释，二来外人难免要怀疑他跟长公主的关系。</p>

三来嘛，自然是朝中会有人臆测丞相大人是不是要跟长公主示好。</p>

不管哪一点，对裴祁阳和裴家来说都不是好事。</p>

唯一的好处就是裴祁阳可以拥有一个金吾卫副统领的身份。</p>

只是还不知需要多久。</p>

所以裴祁阳完全想不通，皇后为什么要答应让他做长公主护卫。</p>

不过话说回来。</p>

长公主虽然离经叛道，这份胆魄却几乎无人可及。</p>

敢在皇上面前冷言冷语，敢跟满朝文武作对，对流言蜚语毫不在乎——虽然她以流言蜚语为借口，想要借机报复那些嘴碎之人。</p>

裴祁阳私心里还是觉得，她应该不会在乎流言的杀伤力。</p>

“长公主选面首一事是当真的吗？”裴祁阳看向晏九黎，眉头微皱，“武阳侯该怎么办？”</p>

晏九黎眯眼，她选面首跟顾云琰有什么关系？</p>

裴祁阳不知她心里的想法，给予诚心的建议：“如果殿下对武阳侯还有感情，其实可以试试别的办法，比如用真心感化，学着温柔一点，男人大多顶不住温柔小意……”</p>

“顾云琰个什么东西，值得本宫去为他改变？”晏九黎冷道，“一个愚蠢无能、自私懦弱的贱人，送给你，你要吗？”</p>

裴祁阳一噎：“……”他没有这个癖好。</p>

“温柔小意？”晏九黎转头瞥他一眼，“这是你多年逛青楼的心得体会？”</p>

裴祁阳：“……”</p>

“你若要做我的护卫，最好明白一些规矩。”晏九黎望着前面鳞次栉比的宫殿，声音淡漠如霜，“第一，不许跟我作对，尤其别被任何人利用来我面前当说客，或者算计我。”</p>

“第二，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必须无条件服从。若不愿听话，就滚回你的裴家待着去，本宫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p>

裴祁阳张了张嘴，很想问她一句，选面首难道不是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p>

不过好吧。</p>

长公主说什么就是说什么。</p>

他诚心问道：“还有别的吗？”</p>

“你听话就行。”晏九黎冷言冷语，言简意赅，“算计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p>

裴祁阳沉默着，再次在心里感叹皇后为他找了个好差事。</p>

……</p>

镇国长公主要选面首的消息传遍皇城，闹得沸沸扬扬。</p>

在家养了几天伤的顾云琰听到这个消息，表情愕然而呆滞，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面首？”</p>

顾御史家次子顾云启点头：“是。宫里都闹翻了，满朝文武气得七窍生烟，一个劲地弹劾长公主离经叛道，惊世骇俗，求皇上处置她，可皇上不知为何就是不下令。”</p>

顾云琰抿着唇，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p>

晏九黎她到底要干什么？</p>

一个本就臭名昭著的皇族公主，竟公然选面首？</p>

她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p>

他还没死呢。</p>

他们的婚约也还没取消，她凭什么选面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