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比扬卡11号,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那栋四四方方的办公大楼内,维克托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安坐在办公室那张硕大的办公桌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那逐渐铺满整个天空的晨曦。
嘟嘟的敲门声在静谧的办公室内回响,尽管声音不大,但听着却依旧有些刺耳。维克托将思绪从莫名其妙的收回来,扭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开口说道:“进来。”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名穿着宝蓝色制服的女少尉从外面走进来,她一只手抓着门把手,就那么站在门口的位置,用清亮的声音说道:“维克托·维克托罗维奇书记同志,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主席同志到了,您现在要见他吗?”
“请他进来吧,”维克托点点头,说道。
少尉转身出门,片刻之后,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在这两个人中,走在前面的一位正是安德罗波夫,他穿了一身便装,头上还戴着一顶礼帽,在走进办公室房门的时候,他将礼帽摘下来,看了维克托一眼,随后往旁边让了让,将身后跟着的那个人显现出来。
跟在安德罗波夫身后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有意思的是,他的头上戴着一个挖出两个窟窿的牛皮纸袋子,那两个窟窿就在眼睛的位置处,让他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但别人却看不到他的长相。
等到两个人进了房间,维克托才朝少尉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同时对安德罗波夫两人说道:“请坐吧。”
随着少尉离开,办公室的房门再次闭合,维克托从椅子上站起身,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小酒吧。
“想喝点什么?”走到小酒吧前,维克托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
“咖啡吧,不要糖,”安德罗波夫显然也是一晚没睡,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一张脸上也满是油光。
“我也要一杯咖啡,两块糖,”头上罩着牛皮纸袋的家伙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随后一抬手,将头上那个牛皮纸袋摘了下去,露出一张蓄了大胡子的脸。
这是一张看上去很平常的脸,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那就是这张脸的轮廓有点酷似列宁同志,而且他那高企的发际线也与列宁同志的发型有几分酷似。
维克托转过身,朝着“列宁同志”看了一眼,摇头笑道:“西多尔·瓦西里耶维奇同志,听说你的主治医生已经强调过好几次了,就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已经不适合再吃任何甜食了,我想,方糖也应该算是一种甜食吧?”
如果莫斯卡连科亦或是巴季茨基此时在场的话,在看到这位名叫“西多尔·瓦西里耶维奇”的人时,恐怕他们都会大吃一惊的,究其原因,就在于此人的全名是西多尔·瓦西里耶维奇·斯柳萨列夫,当前的军衔是中将,而其所担任的职务,则是莫斯科防空军副司令,说白了,此人就是巴季茨基的副手,同时,也是莫斯卡连科最为信任的心腹爱将之一。
斯柳萨列夫本人尽管看上去很年轻的样子,但其实今年也有将近五十岁了,他早在二八年的时候便入了军伍,曾经在一九三八至一九三九年期间,以志愿飞行员的身份前往中国参加对日作战,并取得了赫赫战果,由此晋升为空军中校。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得到了巴季茨基的重视,并成为对方所信重的副手。
不过,在斯柳萨列夫的个人档案中没有记载的是,他早在入伍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一九二九年,便被吸收进了当时的国家政治保卫总局,随后,在一九三四年,随着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并入内务人民委员部,他又成为了一名内务人民委员部的成员。直到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成立,维克托将曾经隶属于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线人一股脑划入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编制序列,斯柳萨列夫才又转入了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成员序列。
必须认清的一点是,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的线人系统宛如千年老树的根系,在整个联盟内部可谓是无处不在,说一句稍微夸张一点的话,对于任何一个苏联人来说,他都不敢肯定地说,自己身边不存在内务人民委员部的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