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的到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还是一个已经死去很久的人。</p>
如果再把查褚露薇的事也加进这个案子里，廷尉府就算有一万人也快不够用了。</p>
褚露薇在长安城做过什么，见过谁，目前已经很难查清楚，想查就需要大量人手大量时间。</p>
褚露薇在蜀中到底去过什么地方，学了些什么，需要更多人手更多时间。</p>
现在已知的和褚露薇最熟悉的人，想来想去。</p>
竟是余百岁。</p>
余百岁现在也是廷尉府百办，把他找来倒是很容易。</p>
他回长安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四海书院。</p>
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四海书院，而是因为四海书院实在是太好用。</p>
和他爹说一声我去廷尉府啦，他爹不一定信他。</p>
和他爹说一声我去四海书院读书啦，他爹得亲自把他送去。</p>
到四海书院打个照面转身就走，反正走不了多远就是余百岁的乐园：小淮河。</p>
高清澄吩咐人去把余百岁找来，等人的时候继续问案子。</p>
赵专对褚露薇的说法很简短，他说确实见过褚露薇但并无深交。</p>
褚露薇怎么找到周记刺绣的，赵专到现在也不知情。</p>
他曾问过褚露薇为什么能找到这，褚露薇回答说我能找到自然是上面人的意思。</p>
这个上面人的回答就很巧妙，你说是谁就是谁。</p>
比余百岁先来的是廷尉府应办处的人，叫唐准。</p>
唐准才二十几岁，他进门看了一眼唐人王并未在意。</p>
唐人王倒是多看了他几眼，似乎是从唐准脸上看到什么熟悉的。</p>
他当年被张汤所困，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的妻儿被张汤关了起来。</p>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妻儿在何处。</p>
唐准是个看起来很标志的年轻人，阳光率直，在他身上似乎永远看不到一点儿阴霾。</p>
他是那种典型的大宁年轻人形象，乐观，积极，向上，自信而又风趣。</p>
见到高清澄的时候，唐准俯身行礼：“属下唐准见过都廷尉。”</p>
高清澄直截了当：“把你找来是问问关于真言药水的事。”</p>
唐准回答道：“自从上次都廷尉回来之后要求应办处自查真言药水，我们便一刻不停的重新检验。”</p>
“真言药水是我叔叔唐焕最早开始配制，历经十余年才有小成，后唐焕因病隐退，这药水其实就没再继续效验。”</p>
“都廷尉上次回来说药水可能有很大的副作用，我们几个便重新开始比对。”</p>
他看向高清澄：“前些日子我已经将真言药水的配方和解析写成条陈送到都廷尉书房。”</p>
高清澄道：“我看过了，你上次说真言药水适量无害，过量则致幻，再过量则致死？”</p>
唐准回答：“是......”</p>
高清澄指了指赵专：“此人是廷尉府缉拿的要犯，善用方术配合药物迷惑人心，他所用的药物已经送去应办处，你看过了吗？”</p>
唐准俯身：“看过了......就是真言药水。”</p>
高清澄微微皱眉：“就是真言药水？”</p>
唐准道：“错不了。”</p>
高清澄问：“上次让你找一找唐焕，可有下落？”</p>
唐准道：“应办处的人出行都有廷尉跟随，都廷尉应该比我知道的清楚。”</p>
唐焕失踪了。</p>
应办处里的人十个有四五个是当初的唐门弟子。</p>
之前对他们也算是严防死守。</p>
可在廷尉府做事十几年后，这种防备逐渐也就松懈起来。</p>
唐焕在应办处这么多年始终兢兢业业，未曾有一丝一毫的悖逆之心。</p>
两年多前唐焕身染重疾回家休养，然后请求远赴西蜀道求医问药。</p>
当时安排了廷尉跟随，而后每个月都能收到廷尉的密报告知唐焕所在以及病情。</p>
两年多后到陆续出了大案，再查发现唐焕早已失踪。</p>
那些迷信是假的，显然是唐焕杀死了廷尉后安排人每个月将信放在特殊地方。</p>
如果不是因为通崃县的事，到现在可能都还没有去查唐焕的事。</p>
唐人王此时问道：“小子，你认识我吗？”</p>
唐准回头看了看他，摇头：“不认识。”</p>
唐人王哈哈大笑：“你说唐焕是你叔叔，唐焕是我侄儿，那你应该喊我一声爷爷！”</p>
唐准脸色微变：“唐人王？”</p>
唐人王大声说道：“你这不孝孙，竟敢直呼我名？”</p>
唐准仔细看了看他，便不再理会。</p>
看得出来，他对这位祖父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连一点亲近之情都没有。</p>
唐人王立刻就恼火起来：“见了你爷爷为何不跪下行礼！”</p>
唐准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你几十年前造反，差点连累全族人惨死，几十年后你又想造反......我已娶妻生子，不想与你有瓜葛。”</p>
唐人王愣住，满眼都是愤怒。</p>
片刻后，眼神里的愤怒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悲伤。</p>
唐准道：“若都廷尉没有什么别的事，属下就先告退了。”</p>
高清澄道：“你安心，陛下此前说过，子有过而父不教则父子同罪，父有过而子不知则子无罪。”</p>
唐准松了口气，可他依然不想理会唐人王。</p>
“我再问你一次，使人迷魂所用之药物就是真言药水？”</p>
“是！”</p>
“你可知道如何使人迷魂？”</p>
“属下此前就已写在条陈内，适量则无害，过量则致幻，巨量则致死。”</p>
唐准好像很不喜欢这种气氛，看他表情似乎是有点想尽快逃离。</p>
或许是因为唐人王在这，让他格外的不舒服。</p>
唐准出生在大宁长安，或许在他心中这位唐门之主并不是什么亲人。</p>
唐人王此时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唐焕是唐门之内用药第一，这个小子若得唐焕真传那他的话你该信。”</p>
唐准对他这样的话，一点儿回应的想法都没有。</p>
高清澄又问道：“服下真言药水之后，在致幻时候不断灌输，便可使在幻觉之中的人听之任之？”</p>
唐准俯身：“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