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的帐篷里忙乱了阵。</p>

欧阳若瑾虽说不是正经大夫，但这年月但凡是个秀才，都读过几本医术，能看懂医方。</p>

欧阳若瑾才华横溢，也学过些把脉和开药方，当下提笔写了个方子，都是寻常的药材，军营里还真都有。</p>

江飞亲自拿了方子去煎药，风府和崔亮见林立看着还好，就都退了出去。</p>

欧阳若瑾瞧着林立，深深地叹口气：“你这身体……”</p>

在中医面前是没有秘密的，林立这些时间也确实是劳神过度，耗伤心血，才有急火攻心之症，起得猛了，只是个诱因。</p>

“今天先什么也别想了，吃了药，好好休息。”欧阳若瑾再道。</p>

林立苦笑了下：“大师兄，这说不想，能吗？”</p>

欧阳若瑾也摇摇头。</p>

是啊，这不想，是说不想就能不想的？刚刚把脉的时候，欧阳若瑾就摸出来了，林立就不是宽心的人。</p>

并非他小肚鸡肠，而是平时越是万事不放心上的人，一旦有了心思，才会更深，更不容易走出来。</p>

而林立遇到的这事，换做欧阳若瑾自己，他也难那么大度地不去想。</p>

“先躺下吧。”欧阳若瑾道，“眼看着过年了，好好养几天。”</p>

提到过年，林立的心一紧，他还想着要怎么糊弄大师兄，偷偷去看秀娘呢。</p>

眼下，怕是……可秀娘……</p>

“你还有心思。”欧阳若瑾立刻就看出来了。</p>

林立迟疑了下道：“不瞒大师兄，我还想着要偷偷回边关看秀娘，秀娘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还有孕在身，我……”</p>

林立的心里满是内疚，他低声道：“我怎么将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大师兄，我现在都不知道除了你，还能相信谁。”</p>

他那么信任他身边的这些人，可以说他的全副身家都交给了他们几个。</p>

欧阳若瑾沉默了一会道：“先休息吧，至少陛下还愿意相信你，给了你机会。”</p>

是啊，夏云泽只是不让他回去，只是拿走了他的工匠，只是不给他粮草军饷。</p>

林立慢慢地回过味来。</p>

“陛下这是还用着我，只要我能有用。”</p>

欧阳若瑾深深地叹了口气。</p>

他早就想明白了，但林立才想到这点。</p>

欧阳若瑾心里的怀疑，却比林立多很多。眼下林立身边的人，他一个也不信任。</p>

不论是崔亮还是风府还是王成、江飞，比较而言，他最信任的还是方晓。</p>

他更倾向于方晓是被崔亮几人陷害的。</p>

因为疑点实在是太多了。</p>

药送了进来，江飞亲自送了进来，欧阳若瑾先接过来尝了，道声“不热”了，才递给林立。</p>

林立接过来，觉得大师兄绝对不是尝尝冷热。</p>

药真是苦涩啊，林立离开药罐子久了，再喝这苦药，难以下咽。</p>

“多大人了，还怕药苦。”欧阳若瑾却笑了，“要不要给你冲碗糖水？”</p>

林立一口气将药都喝了，又喝了两口清水道：“大师兄笑话我。”</p>

欧阳若瑾笑道：“休息吧，今晚为兄与你一起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