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靠在床头的枕头上，对自己的病因心知肚明。</p>

以为吃了药就会和上两次很快就好了，不想病来势汹汹，病去如丝，高烧退下，低烧不断。</p>

只靠着坐了一会就又疲倦了。</p>

他知道他得快点好，回去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要做。</p>

无奈身体半分不由他，只能再躺下。</p>

晚上的汤药里加了安神的东西，大夫说要好好睡觉才养身子。</p>

林立喝了药不久之后果然困意来袭，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却也还是半夜。</p>

出了一身的汗，里衣都要湿透了。</p>

林立摸着黑掀开被子下了地，给自己拿了身干爽的里衣，又躲回了床上。</p>

不免就想到了秀娘。</p>

若是秀娘在身边，早早就能想着为他换掉湿了的里衣。</p>

炭火差不多要灭了，外边的冷气正丝丝拉拉地渗透进来。</p>

林立换了衣服，裹紧了被子，一时睡不着了。</p>

真要打仗了，真要是有北匈奴人深入内地，他能怎么办？</p>

虽然一直睡着，潜意识里大概也在思考着，林立没有多想就下了结论。</p>

如果他还如以前一般，便是没有任何办法。</p>

永安城的守卫，眼下只有府衙那些人，全聚集了，大概有个二三百人？</p>

城里的壮丁全上城，有效护卫，能凑上上千人。</p>

城墙高且宽，北匈奴骑兵应该不会带着攻城的器械，城池应该能保护住。</p>

不过城外村子里的人，就无可幸免了。</p>

北匈奴不止是要钱财女人，也会掠夺男人为奴。</p>

反抗的杀掉，精壮带走，弱的看心情。</p>

提前得到消息不大可能。</p>

最多能得到北匈奴入侵的消息。</p>

提前将村子里的人都接到城里也不现实。</p>

首先，他的宅子里容不下那些人。</p>

其次，就算他再买了宅子，也无法好吃好喝地供着那么多人。</p>

再次，没有任何预兆的，他也无法说动村子里的人抛家舍业，丢掉地里的庄稼进城。</p>

不现实的。</p>

因为战争不是几天一个月就能结束的。</p>

不能躲避，就只能应战，或者是从根本上断掉可能出现的祸端。</p>

夏云泽就不能主动出击，先将北匈奴打怕了？</p>

为什么非要等着北匈奴来进犯侵略？</p>

他试图站在夏云泽的角度上来思考，站在一个王爷的高度上。</p>

大概，没有皇上的命令，不能主动出兵是第一个原因。</p>

黑暗里林立眉头紧锁，早就忘记了大夫让他不要多虑的医嘱了。</p>

想要护住村子，只能将火药发明出来，做出地雷。</p>

可火药一旦出现了，用在战争中，还用得着后方严防死守吗？</p>

夏云泽得到了火药，若还守不住边境——不能这么假设，火药得先发明出来再说。</p>

林立记得火药的配方：硝酸钾、硫磺、木炭。</p>

硝酸钾制作起来不难，只要取含硝的土浸泡了，取其水熬煮蒸发，就能得到。</p>

含硝的土——老土墙下层的陈墙土、人畜便溺所在的地皮土——到处都有，盐碱地也能提纯出来。</p>

硫磺，貌似最早是中医配药所用，药铺里可能就能找到，叫做胭脂石，还是什么脂石，或者什么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