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来食堂的时候和平时一样，但食堂里的活计都已经做了不少。</p>

她心中是明白缘由的，就是张婶子的问话，也是担心多于关心。</p>

昨天林秀才的娘子说家里要买两个丫头，晚上全村人就都知道了。</p>

娘和爹当着她们几个女儿的面就商量了，是将她们卖到县城里好呢，还是卖到林秀才家里。</p>

“老大老二，不是娘不疼你们，都是娘身上的肉，娘也不想卖了你们。</p>

只是女儿大了，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我留你们又能留多久？</p>

老大，家里是最少不了你的。你爹身体不好下不了地，我也是不想卖了你的。</p>

但是你留在家里，老二的亲事都退了，日后老三也说不了人。</p>

再说了，你又出了那等丑事，也留不得村子里了。”</p>

昨晚上娘的话如刺一般扎在心里，随着张婶子的问话，在心里又搅动了一次。</p>

“还有老二你，如今我也不指望着那门亲事了。你人还没过门，就挑三拣四的，聘礼都缩减了。</p>

要是嫁过去了，连根线头怕是都拿不回来。真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了。</p>

我和你爹养了你十四年了，花在你身上的钱也不止五两银子。</p>

卖了你出去也是为你好。窑子有什么不好的？</p>

天天都是吃香的喝辣的，过几年存了银子赎了身，找个老实的不一样嫁了。</p>

娘和爹还能从你手里指望着点银子花。”</p>

王姑娘摇摇头，没有说话。</p>

“哎，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张婶子问道。</p>

张婶子想着自己这一天三文钱的工钱，但是和王姑娘一起干活这么些时日，也对王姑娘有了点好感。</p>

王姑娘干活麻利，不惜力气，不藏奸耍滑的。</p>

虽说之前对江飞有点那什么，但张婶子也理解。</p>

女人嘛，谁不指望着捡个高枝呢。</p>

“你说说啊。”张婶子催促道。</p>

“我娘说，我卖到了村子里，以后还会影响三妹妹的婚事。”</p>

王姑娘端着菜放到案板上，一下一下地切着。</p>

张婶子这是放了心，可随即心又揪起来。</p>

“你娘，真打算将二姑娘卖到窑子里？”</p>

见王姑娘没什么表情，又催促道：“你呢？要把你卖哪里去？”</p>

“说是卖了妹妹的时候再一起打听打听。”王姑娘低声道。</p>

“唉，这做了孽的，哪有当娘的这么狠心的。”张婶子叹口气。</p>

“就算卖，也卖个知根知底的啊。林秀才这人多好，给林秀才做家奴，也不亏的。</p>

你看看江总管，管着一大帮子的人，每天还是十文钱的工钱。</p>

吃的用的都和林秀才一样，哪家的家奴有这好命啊。</p>

王姑娘啊，你也得给你自己打算打算，既然早晚都被卖的，还真不如跟了林秀才。”</p>

张婶子示意王姑娘往隔壁看，林立正和江飞说着什么。</p>

“林秀才心软，你把你娘要把你不知道卖哪里的事和林秀才说去，你再在家里作一次。</p>

对你老子娘说，真要把你卖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就寻死，让他们人财两空。”</p>

王姑娘怔住了，轻轻地道：“我名声已经毁了，林秀才会买我吗？”</p>

“会的，怎么不会呢？就是不会，你也试试，又吃不得亏。”张婶子道。</p>

“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