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点想拜师。</p>

“你……”他犹豫地开口，“你不排斥凡人吗？”</p>

狐妖扬起下巴：“不排斥，可若是要拜师之类，那我可嫌得很，凡人再好的资质，也比不得妖族天生的灵气。”</p>

“你说什么？”</p>

少年人很生气，他也很想怒斥这四个字，但他不敢，可不知为何，他没张口，这四个字却也是响起来了，温温柔柔的，带着点笑意从后头飘上来。</p>

少年纳闷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心念难道自己已经会说腹语了？但这声音怎么不像他啊？</p>

而且，怎么回事？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漂亮狐妖，听见这声音竟是瞬间收回了九条大尾巴，眼睛弯成月牙，“咻”地一下就越过了他往后扑。</p>

“大人你看，我都解决啦，一点儿痕迹没留，是不是很厉害？这几个小妖蹄子还跟我犟嘴，说是吃几个路人不妨事，可把我气坏了，统统收拾了个干净，待会儿我们去哪儿喝酒？”</p>

欣乐欢腾的语气，像极了城镇上客栈开张时的吆喝，冷漠高傲荡然无存不说，少年人扭头看过去，发现这狐妖竟又甩出了一条尾巴，对着来人欢快地摇着。</p>

“……”</p>

来的是个一身青衣绣山河的男人，身上炁很重，可少年想细看，又发现他周遭什么也没有，像个路过的公子哥，打闲问上一句：“玩够了？”</p>

“这怎么能说是玩呢？奴家这不是怕大人累着，提前过来清清场子？”</p>

“哼。”</p>

“你别生气呀，这都是小事，总有那么几个不听话的，弄死就好啦，干什么皱眉。”</p>

弄死就好啦——说得跟“晚上吃面就好啦”一样轻松自然。</p>

少年人打了个寒战。</p>

那男人看了他两眼，倒是朝他走了过来。</p>

“修道之人？”</p>

要是以前听见这个问题，少年肯定骄傲地应了，但现在，他看向地上自己碎裂的宝剑，实在是开不了口，满脸都是沮丧：“我剑已毁，不配修道了。”</p>

男人看向身边。</p>

狐妖心虚地低头扣了两下扇面上的刺绣：“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剑太脆。”</p>

男人摇头叹气，手化于空，抽出一把寒光粼粼的长剑，这剑他许久未曾用过了，再出世，却还是锋芒摄人。</p>

“送你。”</p>

少年愕然，傻愣愣地接过他的剑，只觉得入手极沉，实非凡物。</p>

“这……这我怎么能要？”</p>

“内人打坏你的剑，我赔你一把是应当。”</p>

内……内人？</p>

“看你也是想去上清司的，就不多耽误了，告辞。”</p>

男人伸手弹了一下狐妖的脑门，狐妖哀嚎一声，又甜滋滋地抱着他的手臂，两人眨眼间消失不见，只留少年一人抱着长剑，着急地喊：“我还没问前辈姓名！”</p>

山风呼啸，没人来回答他这个问题。少年看了看怀里的剑，满怀感慨，觉得宋立言算什么啊，这样的大侠，才该是入书入传的人物。</p>

……</p>

“獬豸剑那样的宝贝，跟了大人那么多年了，怎么说送就送了人？”宋洵得知消息，传来魂音。</p>

“它留在我身边已经再无用处，留给后辈倒算传承。”</p>

“大人英明！”宋洵钦佩不已。</p>

楼似玉摇着扇子撇了嘴：“大人说你还就信，他分明是抓了个倒霉鬼去堵上清司那群人的嘴，好有个清闲日子。”</p>

宋立言侧眼看她。</p>

“不过再怎么说，大人还是英明，晚上咱们吃烧鸡不？”一转脸就换上谄媚，楼似玉抱着他的手臂，走得蹦蹦跳跳。</p>

“你注意些体统。”他嫌弃。</p>

“哦。”她应声松开手，委委屈屈地抱着扇子。</p>

但下一瞬，身边这极有体统的人就将她一把拢进了怀里。</p>

山林间娇笑阵阵，蔓延了好长的一路。</p>

还会有许多厉害的人，发生很多厉害的故事，而宋大人觉得，后来人的故事就交给后来人去写，他只要能收住身边这最厉害的妖怪，就余生足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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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