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现在认亲恐怕有些晚了。”徐令则淡淡道，“帖子已经发了。如果你疼女儿，可以来哭一场，我不拦着；但是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没有回旋的余地。”</p>

“你，你若是不想害了你自己，就给我把这件事情取消。”白九思的声音依然很激动，“你爹娘安眠于地下，为什么要去打扰他们？”</p>

徐令则道：“荣归故里，光宗耀祖，我不知道白老爷为什么如此激动？”</p>

难道他娘的死，也有隐情？</p>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道，“如果白老爷是担心我知道，我母亲不是产后褥子病，而是自尽，那就大可不必了。我早已知道这件事情。”</p>

白九思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看着这个已经成长为铮铮硬汉的外孙，“你，你怎么知道的？”</p>

果然白九思也知道真相。</p>

徐令则淡淡道：“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p>

“你，”白九思顿了下，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很多，“我听说你还要开棺重新装殓遗骨，是不是？”</p>

“是。”徐令则没有否认，“当初他们下葬的时候是分两个棺椁，现在我已经定了金丝楠木的新棺木，要重新装殓，让他们在一起。”</p>

“不行！”白九思失控喊道，“绝对不行。”</p>

他跌坐到椅子里，浑浊的眼中露出难以描述的痛。</p>

“白老爷一口一个不行，”徐令则隐隐觉得他隐瞒了什么，不动声色地问，“总要给我个理由。”</p>

“你不能那么做，那会害了你，会害了你。”白九思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p>

徐令则道：“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p>

看他固执地不肯改变心意模样，白九思神色复杂，最终颓然地道：“罢了，罢了。”</p>

说完这话他就站起身来离开，步履蹒跚，老态龙钟。</p>

徐令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p>

当年，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p>

眼下来不及，但是等迁坟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定要彻查清楚。</p>

在古代，迁坟是不亚于成亲的盛事，尤其这是功成名就后迁坟，意味着子孙出息，更要大肆操办。</p>

顾希音“生病”，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插手。</p>

她换了一身孝衣，同徐令则一起登上前往京郊萧家祖坟的马车，前后排场，浩浩荡荡，不见首尾。</p>

仪式繁复，徐令则携顾希音磕了很多头，然后临到正午，才终于到了最重要的环节。</p>

卫夫人请来的高人在旁边念念有词作法，而后大声道：“移碑！”</p>

顾希音看着被抬到一旁的墓碑，原来徐令则的父亲叫秦笑离，那秦骁这个名字，从读音上来说，是冲撞了他父亲。</p>

秦骁这个名字，是后来先皇所赐……</p>

徐令则的母亲只写了白氏，这个顾希音之前听过，似乎宫里还有个白太妃，是徐令则的姨母。</p>

两个棺椁先后被挖出来，从腐烂程度上来看，很容易区分开来。</p>

按理说应该先开秦父的棺椁，但是徐令则却下令先开母亲白氏的。</p>

徐令则知道，开了父亲棺椁之后，他情绪会受到很大影响，不能打起精神探究母亲棺椁中可能的秘密。</p>

——如果没有隐情，很难解释白九思的激动。</p>

顾希音没明白他的用意，但是也没有作声。</p>

棺椁被打开之后，力工们便退下去，顾希音离得近，鼻子又尖，隐隐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异香弥漫开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