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惊慌失措的大家闺秀中，只有十三岁的她，沉静如水，面对盘问冷静沉着，甚至还提出了几条自己的想法。</p>

“你竟然也在。”周夫人道。</p>

“没错，我在。后来你进教坊司之前，你娘自杀，你的姐妹们都自杀了，只有你不肯。你说，你死了，你父亲的冤屈就没人洗刷了，你弟弟就没人照顾了……”</p>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所谓的一见钟情，其实更早之前，已经埋下了无数伏笔。</p>

“我是假太监，但是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找女人。”</p>

“一来太冒险，会暴露我的身份让我掉脑袋；二来女人都浅薄无知，她们不配得到我的关注；第三，呵呵，我这种人坏事做绝，肯定早早被老天收了，没有时间想风花雪月。”</p>

这些理由周夫人都信，确实符合他一贯作风。</p>

“可是后来遇到你，我想其实有个女人也不错，生个孩子就更好了。”</p>

周疏狂话锋一转：“今晚要是有了孩子，你给我留下！你要是敢打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p>

原来，这就是他今晚丧心病狂的原因吗？</p>

周夫人很想说，你做梦！</p>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一般，让她说不出话来。</p>

“若是没有的话……那也就算了。”周疏狂道，“那大概就是我杀孽太重，注定命中无子。”</p>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辛甘，”他看着她，目光中有期待，“这样，你还恨我吗？”</p>

周夫人看着他，嘴角勾起，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所以你想说的是，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包括对我用强，是不是？”</p>

她嘴唇微肿，血珠将落未落，面色惨白，看起来有一种令人挪不开眼睛的颓废之美。</p>

周疏狂喉结动了动，咬住了嘴唇：“你若是因为那些恨我，我确实无话可说。”</p>

第一次尝试去爱别人，却用的是烈火一般的手段，本想温暖她，却在她的闪避中忘了本心，变本加厉地烧伤了她。</p>

“辛甘，对不起。”</p>

“你不用惺惺作态！”</p>

“并不是惺惺作态，”周疏狂苦笑，“是真的歉疚。可惜没有时间弥补你了，或者你就当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辛甘，别跟我闹了，好好地陪我再说一会儿话。天亮了我就让人送你去找秦骁的人。”</p>

周夫人很怀疑他在撒谎，但是今晚的周疏狂，实在和从前的判若两人。</p>

褪去了冷硬的外壳，他的心，似乎也是热的，软的。</p>

“辛锋，你和我说说辛锋的事情。”周夫人冷静下来，缓缓地道。</p>

“说他？其实我不知道多少，就让人在江南给他找了大儒做师傅，然后听说读书不错。”周疏狂道，“你见了，自己去问他吧。但是你小心些，别让人把你们联系到一起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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